煎饼的表皮能看，面糊加热后带着天然的麦香，唇舌刚接触时，楼小天有点志得意满的意思。
可但他开始仔细体会时，情绪有了变化。
面糊没有摊均匀，所以有些地方很厚，吃起来黏嘴巴。
芝麻太多了。
干巴巴的，黏着嗓子眼下不去，噎得慌。
更让楼小天接受不了的是番茄酱和辣条的融合。
那美味的辣条上的辣油渗透到番茄酱中，酱料又铺的过厚，导致这口感甜不甜，辣不辣，酸不酸。
古怪的滋味让楼小天有点反胃。
总之一言难以蔽之。
艰难将嘴里的那点咽下去后，楼小天看着手里那一大份煎果饼子，求救地看向陆芜。
“陆老师……”
陆芜扭头吹哨当做听不到。
他喊陆老师，和她陆老板有什么关系啊。
陆老师退休啦。
这会天色微微亮。
身后漆黑一片的小海村中点起几盏灯火。
村民苏醒了。
这次任务量很大，所以陆芜得保证每天都有生意做。
一个眼神过去，楼小天将那份煎饼果子用法术毁尸灭迹后，乖乖站在一边。
从今日起，他将会是一个纯粹的食客。
动手什么的，不适合他。
净手，再将煎饼锅上的狼藉清理干净。
待温度上来，陆芜重新摊煎饼。
一勺面糊倒上后被快速铺开，那手法格外熟练，面糊的每一处的厚度都恰到好处。
鸡蛋打上，撒芝麻……
后续的每一个步骤都和楼小天的一样，可具体执行起来，陆芜的手法总有一种赏心悦目的美感。
“陆老板，你以前练过吧？”
楼小天不甘心发问。
“没啊，第一次，这种事情不是有手就行。”
扔出去的回旋镖最终正中楼小天的心脏，疼得慌。
面糊香味初闻觉得过于淡，但这一点香味会一点点渗透到鼻息中，与其缠缠绵绵。
陆芜用的是甜辣酱，加上里脊肉。
这种小吃制作起来就是要快准狠，片刻功夫，一个煎饼果子就好了。
煎饼的表皮和鸡蛋结合在一起，金黄的色泽很诱人。
白芝麻和绿色的小葱点缀其上，色彩的对比让煎饼的外观更显精致。
陆芜将其切成两半。
切口处，薄脆肉片蔬菜依次堆叠，层次分明。
内部热气的堆积使得煎饼表皮开始软化，这会吃下去，柔软且韧性的表皮下响起薄脆被咬断的声音。
嘎嘣嘎嘣的。
先甜后酸最终带着点辣，这是甜辣酱独特的风味。
香辣混合着蜜糖的芬芳让一份普普通通的煎饼果子变得异常美味。
蔬菜的生脆和里脊肉的滑嫩将口腔搅了个天翻地覆，味蕾贪婪叫嚣着想要更多。
多种口感混合在一起，让陆芜咬下第二口。
香味浓浓，脆声阵阵。
伴随着陆芜的进食，边上的楼小天眼神从强烈到暗淡，最后又重燃希望之火。
他大摇大摆走到摊位面前，将灵石拍到摊位上。
“陆老板，我要六份煎饼果子，口味不挑，你看着搭配。”
工具人没得吃，但他可以当食客啊。
这不，灵石一出，陆老板都得放下吃了一半的煎饼果子来服务他。
对于楼小天的这点小报复，陆芙感到好笑。
不过有句话对，顾客是老天爷。
陆芜重新抄起工具开始矜矜业业的摊煎饼。
铲啊铲，铲得煎饼的香气向着村落飘去。
瞎眼老大爷年岁大了，醒的很早，而每天起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前往村口。
他知道自己长得吓人，用这副样貌他吓走很多想来小海村的人。
昨天他在村东，今天去西口。
许是失了明，眼睛看不见，其余感官得到了加强。
他刚出草房，就闻到空气中传来的气味。
很香！
这个时辰，的确有村民起来准备早餐，在村子里生活了几十年的老大爷敢保证，这香味村子里的人弄不出来。
源头在……村东口。
老大爷驻着拐杖走向东边。
路不多。
这些年村子人口愈发稀少，村子的范围也在不断缩小。
走着走着，那边还传来说话声。
“陆老板，你好了没啊，快点啊。”
“陆老板，我这一个都吃完了，你这第二个怎么还没打包啊。”
“陆老板……”
以上，来自楼小天的碎碎念。
若看楼小天的神态就知道他完全是在闹着玩的。
可老大爷看不见，只能通过这些不耐烦的语气判断，这是一个恶客。
有人在这里摆摊，这位摊主还遭遇了一个恶客。
老大爷一时间不知道是驱赶摊主，还是同情摊主。
为了保证血脉的纯净，从而更好的侍奉海神，小海村是不和外面通婚的。
对于外来者，他们也不接受。
犹豫一会，还是这些年来的虔诚信念让他做出决定，他走过去，决定将人赶走。
他的眼前一片黑暗，但他能感觉到自己和摊位正在拉近距离。
火焰在升腾，铲子刮动着锅。
鸡蛋蛋壳被敲碎，还有刷子扫过的声音。
诸多声音组成的老大爷“眼里”的世界，不显嘈杂，反而有序。
而伴随这些声音而来的，是他无法忽视的香味。
村子里闻着还不明显，现在到地方了，食材经过烹饪的香味不遗余力的展现出来。
灵敏的嗅觉让老大爷更好的捕捉到那份香气。
煎饼，他记得那恶客说的是煎饼。
可一个面糊弄出来的煎饼，怎么这么香呢。
早上还没进食的老大爷肚子可受不了这种撩拨，立刻发出咕咕声表达自己的抗议。
活了几十年的老大爷一时间面红耳赤。
丢人，丢人啊！
这还让他怎么开口赶人啊。
以陆芜如今的修为，这么近的距离能感受到来人。
她将楼小天最后一个煎饼做好后，看向那位瞎眼老人。
周围天色还有些昏暗，在初醒的晨曦中，这位老人着一身黑衣，黑着脸，用一双灰白的眼睛盯着他。
见鬼二字从陆芜的脑海中冒出来。
不是形容，而是一种直觉。
青元界是有鬼修的，鬼修身上往往沾染着很多鬼气。
阴森湿冷，这是对那些鬼修的形容。
近距离接触后，这位老大爷给她的感觉很像鬼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