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真的太无聊了。
江严和夏瑶瑶辍学出去打工,他们的小团体也四分五裂。
那帮人还是跟他天天混在一起,那些学生见了他们也是能躲则躲,害怕又恭敬地喊他遇哥。
但他感觉好像有什么变了。
就,挺没意思的。
就像他们找了一个欺负的新目标。
平时话都说得不利索,在学校跟个隐形人一样,天天抱着一本破漫画在那看。
他们把他揪到巷子里,还没真的动手呢,他居然吓得尿裤子了,淡黄的液体伴随着一股味,真他妈的恶心。
他们在那拍视频,哄笑。
他直接踹了他一脚,他直接跪地上了,手按在那滩液体上,让人反胃。
没骨头的怂货。
那群人问他是不是心情不好,要不要再换一个抓来玩玩。
他点了一支烟,烟雾中他在那个角落里又看到了江野。
她被他们围着,捏着破麻袋,被扇了几十个巴掌也一声不吭。
他又想到了她被逼急了,用那双死寂又干净地过分的眼睛狠狠地看着他,带着同归于尽的恨意看着他。
那个眼神令人胆颤。
她其实是聪明的,在一开始被欺负了一段时间后,她不是没示弱。
他也没想对她那么狠。
但是她太固执了,故作清高。
让她打个人比打她自己脸都白,可笑,愚蠢。
夏瑶瑶那个女人到底哪好了,不就给了她几个破包子。
她还把她卖了呢。
他只是让她扇夏瑶瑶几个巴掌,她磨蹭半天不下手,质问夏瑶瑶为什么那么对她。
挺有意思的,一次两次的。
他又不是他妈的傻子,她还给他演戏呢。
她说夏瑶瑶哭得脸太脏了,不想碰她。
好啊,那把她衣服脱了拍照好了。
夏瑶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吵死了。
旁边的人都在笑,拿起了手机准备拍。
“江野,你他妈的让点位置,拍不到人了。”
她没动,一个人站到她面前,妄图挡住那些落在夏瑶瑶身上的镜头似的。
结果是她自己被夏瑶瑶狠狠打了一巴掌,夏瑶瑶推开她跑了。
她还装模作样地生气,朝夏瑶瑶跑的方向放狠话。
他烦躁地摸了摸头,反手甩了她一巴掌。
他妈的是不是把他当傻子啊。
想干净是吧。
想清高是吧。
那她就自己去死吧。
她求人的时候挺有意思的,原本木掉的肌肉拼命调动着扯出一个笑。
他愿意再给她一个机会。
但她的演技真的不怎么好。
她厌恶他。
她身上挺脏的,他让她洗干净。
她不但不听,身上的味比捡垃圾的老太婆都大,跟故意在垃圾堆滚了一圈似的。
恶心他是吧。
一个捡垃圾的臭乞丐哪来的资格嫌弃他!
但欺负她挺有意思的。
比他欺负过的所有人都有意思。
她起码有脑子,还有点血性。
把这样的人碾到尘埃里比碾那些开局就跪了的人有意思。
烟灰落在手上,烫得他抖了一下。
一中太没意思了。
他来了英华,听说这里的学费一年就是几十万。
校门口每天停的车都是上百甚至千万。
这个世界和那个小城截然不同,好像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种感觉让他烦躁,他在那里可以横行霸道,在这好像一个渺小得不能再渺小的人。
他家的那些关系,那些钱,在这什么都不是。
他看到了视频里那个笑得很开心的小少爷。
她天天跟在一个男生后边笑吟吟地喊他砚辞哥。
她甚至脸上会带着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类似于撒娇的表情。
她才不是江野。
江野脸上不会有那么生动的、积极的表情。
她应该是麻木的、死寂的,顶多带着无能的或者决绝的恨意。
他不承认那是她。
她上了迈巴赫,每天都有司机接送。
这世界一定是个笑话。
她不是江野。
他应该离开。
那个号偶尔会发一些有她的视频,系统见鬼似的非要推送给他。
下面的评论还是那样,舔颜的、舔钱的。
无趣。
少爷。
她怎么能是少爷。
她被认回去不应该变回女生身份了吗?
她父母都那么有钱,总不能跟江大海一样知道了她是女生,会为了几个破财礼把她卖了吧。
有钱人玩得更花?
去找江严玩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又去了英华。
他们好像吵架了。
挺有意思的。
但她在哄他,故意崴脚求关注。
有时候居然还带了脾气。
江野那个人怎么可能发脾气。
她就算被认回去,不也应该是卑微的、讨好的,凭什么会有一种有恃无恐的平等。
她不是江野。
她穿着英华的校服,跟什么砚辞哥穿的一样。
站一起的时候,该死的碍眼。
在商场的时候,他把她拖到巷子里,看到他熟悉的表情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像是活了一般。
这才对,这才是江野。
他兴奋地所有神经都舒展开,故技重施地去掀她衣服。
她用近乎自残的方式挣脱他,挑衅他。
他没动手,他妈教他的第一件事,有的人他怎么玩都所谓,但有的人他绝对不能惹。
她说根本没有女扮男装,还说看谁先死。
转头拿着拿着地上破糖送给什么砚辞哥,手也放他手心。
呵。
她不是男人,他是。
那什么砚辞哥的眼神看她就清白了吗?
亏她演了十七年的男人。
男人的表情她都看不懂。
还自己往他怀里送。
她的反抗呢!
不是为了不让别人碰她宁愿拼命吗!
沈砚辞不就是好看了点,有钱了点。
她就可以投怀送抱。
真贱。
那又怎么样?
她敢让他知道她从前是什么样吗?
敢把她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告诉他吗?
这叫什么喜欢?
他知道怎么戳人最疼。
她和什么砚辞就应该桥归桥路归路。
他当着沈砚辞的面说了很多误会的话,他应该知趣地滚开,或者对她发一顿脾气也好。
可是他拉着她离开了。
那晚他等了很久,她都没有来。
所以她是坦白了吗?
两人告白了,在一起了……真他妈的贱。
他再也威胁不了她了。
沈砚辞这次没有等在外面,他就站在校门口。
他看垃圾似地瞥了他一眼:“你很像狗皮膏药,挺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