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如此?
顾昭心中生出几分疑窦。
“那是为何?总不会是出于仁心...”
许统领久久没有言语,须臾后狭小的房间内终于传出许统领的轻叹。
“县主所言不错,正是出于仁心...连我当时都倍感不可置信...”
顾昭心中疑惑更甚。
“即便如此,可这与昨日之事有什么干系?”
“因为救我之人...”
“正是周老太师...”
顾昭愕然抬头,整个人不由直接站起身来,眼中的惊骇根本掩饰不住。
“老太师??”
随即眼中多了几分冷意,眉眼犀利的望向许统领。
“谁人不知周老太师对大齐皇室忠心耿耿,你便是要编造谎言也该找一些可信的借口。”
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能背得懂忤逆谋反的名头,唯独一人不行。
那便是周老太师...终其一生他都在忠于大齐。
即便如今他们已经远离京城,但她也决不允许有人这样污蔑周老太师。
“周老太师是忠心齐家...可我冯家冤不冤满朝文武谁人看不出来!”
许统领一直平静的脸上终于多了几分激动。
“约莫是惺惺相惜...面对祖父的苦苦哀求仅有他肯冒天下之大不韪救了我。”
“虽然救下了我,却也怕我多生事端,将我送给了一个普通农户抚养。”
顾昭罕见的沉默了...
没错...以她对老太师的了解,这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既愚忠又刚直...
“这并不能说服我。”
顾昭眼中一片清明,漠然的盯向了许统领。
说来说去不外乎便是恩情,但身怀血海深仇的冯家遗族如何会因为区区恩情便折了自己的大业。
她早已不是短短几句话就能叫她热血沸腾的年纪了。
“县主果真与郡主一样...什么都瞒不过县主...”
许统领面上的激动慢慢敛去,随即多了几分沧桑。
“从前天下安稳太平,没有人会需要一名将帅...”
“即便是有人需要,可与身旁忠心耿耿的将帅相比,谁肯相信我这个突然出现身份不明的逆臣之后...”
“我投靠县主...实属无奈...”
这倒也不难猜测,他确实可以去投靠,但各处势力将帅之臣早已经问问扎根,他去了也不过只能当个吉祥物,甚至难以得到信任...
顾昭缓缓点头,心中已是信了几分。眼眸微动,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为何会出现在太平楼...”
“你既然受了老太师的恩情在见过娘亲之时为何不据实以告,何至于让他们心结如此之深。”
此话一出,许统领脸上最后的锐气也消失不见,张了张口,却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
“无非是怕老太师要迎回母亲...”
“母亲回京势必吸引目光,免不了被人调查多年来的事情...”
“若是一个不查恐怕你的身份便会瞒不住...”
顾昭随意的摸了摸桌上刻着‘冯’字的玉佩,眉眼中一片平静。
“说到底,不过是你心中也不够忠心罢了。”
“若是想的再深些,你一身武艺,去哪里做护卫不是做...”
“不过是洞察了母亲的身份,这才送上门来...”
许统领眼中此前的激动与沧桑尽褪,此时竟是多了几分畏惧。
半晌才感觉艰涩的喉咙终于恢复了几分知觉。
“属下...属下...”
张口欲要解释,可却结巴了半天都想不出解释的话语。
心中的所有心思与谋划都被顾昭给一寸寸揭开放在面前,他根本狡辩不得...
一股难言的尴尬直接冲向头顶,许统领感觉面上都有些燥热起来。
看见许统领的反应,顾昭微微一笑。
“不过在这个世界上,谁又能真活的纯粹呢...”
“你想要复仇,而我与娘亲正巧手下缺少人才...”
“许统领,望你以后不要让我后悔。”
许统领面上的尴尬未消,闻言几乎是震惊的抬起头来,想问的话几乎脱口而出。
“县主...肯信我...”
“...谁没有一些小心思呢...你想要报仇,焉知我们不想...目标一致的情况下只要你不背叛,我可以给你个机会...”
许统领顾不得去擦额间的冷汗,忙不迭的躬身再拜,此时眼中却多了几分从前没有的真心与诚恳。
“属下谢县主肯相信我...必定不让县主后悔今日的决定。”
“冯家自古便没有背主之人,从前没有,今后也不会有!”
顾昭轻轻点头。
“无需多礼。”
“你既然愿意帮我,那便随我去见一个人...”
“至于你的真才实学如何,我不是行家,不会做那刚愎自用之事,还得让你随我去见一个人...”
许统领此时心头的激动微微退去,脸上已经没了从前的冷肃与沧桑,再不敢存先前的算计之心,惊讶抬头。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