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许巧云反应,沈砚便当着一众人的面儿拉着她和团团的手,径直往上宾座位去!
那处位置已然闲了半日了。
本以为是留给要来的郡主,或是楚翎将军之类的这番大人物的。
没曾想,现下她许巧云竟坐了下。
而偏偏所有人都知晓,这许巧云乃是他沈砚贫困交加时买来消遣的。
那身份可谓低贱之至,甚至给在场的某些人做下人都不够格,怎配?
“夫君,算了吧,妾身与团团坐在一旁侧席观摩便可,这哪是我们能坐之处?”
“我等身份不够,更是女流,如此便是不合规矩,会让夫君惹人笑柄的。”
许巧云自己也感到不安,故而不禁叮咛地出声提醒。
“没事儿,我让你们坐,便可坐,管那些劳什子规矩。”
沈砚则随意地摆手洒脱。
“可是……”
“怎么,夫人这是薄唇嫌干,需要为夫润润吗?”
许巧云慌的脸颊顿时绯红不已。
别说这里有捕快,有捕头,甚至早也听闻当朝五皇子可也在此间席位。
若在这些有头有人的大人物跟前,唧唧我我,那可真是大大的不敬了!
“……夫君,这么多人呢?不可说此轻薄话丫。”
她忙呢哝细语的劝沈砚道。
哪曾想,沈砚却笑了声,紧接着竟有意的揽过许巧云细腰,转头看向席间众人。
“你们,谁有意见吗?”
王五这直肠子听了本想凑前劝两句,注意风化之类的。
可这次阻止他出声的,却不止马文……
“那位置本就是师傅这等人物才可坐的,师傅既敬重妻子,要留予以上座,自是合理。”
“我等没有意见。”
当朝五皇子殷平晟恭敬之至地表明立场。
“敬妻,爱妻,乃夫纲之楷模,我等怎会有意见。”
言语间,楚翎将军也跟着入席来。
而随之入席的也还有宁朔郡主,只是她的目光凝着,稍许几分不自然和艳羡。
不过她记得来此间自己的目的,便是要尽可能向沈砚示好,好让他入王府效力。
故即便有些心思也及时的收起,而以同样的出声赞同:“本郡主的意见也是一般……”
再随后,沈砚宴请的入席者也都接连的入场。
县丞、县尉乃至新门丞与吴大丙等人也相继前来,各表达了认可之意。
于是乎……
王五这直肠子直接就被掰弯了,什么风化,有这词儿吗?
便也紧跟着附和一声:“哦,对对对,认可,认可。”
许巧云则一时地更透红了脸颊,这么“霸道”的教授方式,也就她这夫君能搞出来吧?
而对此,她确实也没甚好的法子,只能咬紧那薄唇咕哝着:“那夫君说如何便如何吧。”
“妾身和团团听你的便是。”
沈砚当即笑了,道了声:“早这般不就好了嘛。”
于是就这么揽着媳妇儿,牵着女儿,坐到了这当中最上等的席位上。
即便台下哪一个单拎出来都是寻常百姓仰望不及的存在。
“墨卿,你说让我等来,是为了看一出好戏。”
“说是已搭好戏台,就等开演,现下这戏可开始了?”
宁朔郡主忍不住的先开腔言及。
她也不知为何这般,但只觉得看着两人恩爱,心中有些烦闷故要予以抒发。
“能让师傅你看上的戏,定然不简单吧?”
“我等拭目以待!”
殷平朔当即也跟着示个好。
而随着这他这皇子都表态了,这下方的众人无一不是跟着附和几声。
唯有楚翎则是抱肩冷沉:“沈大人,我可听说这戏能让我们所有人兴起。”
“这才节省下了时间,特来此地捧场。”
“希望是好戏,若是什么陈词滥调的戏子唱戏,那就别怪我楚翎性子直,必第一个拆你的台。”
她楚翎结合军中的方式,想到了其他方式。
若是一味地讨好,势必会让某些人继续增加筹码,继而不好再招揽。
在示好的过程中,若适当地展示力量和权威,或许更能有出彩效果……
尤其与北戎交锋的大战在即,若然不能寻常方式招募沈砚,那就当以非寻常的方式了!
“县令大人,卑职也认同楚将军的言论,若然此大军压境,四方渗透我并州之时。”
“我等却在此饮酒作欢,看那戏子作戏,恕卑职不能接受。”
吴大丙说着,竟还跟着站起身来。
这两人的言论也让方才还兴致高昂的气氛,一时拖入谷底。
而楚翎代表着的朔北势力,就连封地之主殷平晟也得忌惮,又有谁敢轻易出声反驳呢?
“夫君,妾身看,要不这戏改日再看吧。”
“诸公说得对,现下正事儿要紧。”
见沈砚没有表态,许巧云只能帮着众人劝了劝。
但沈砚却只是揽她更紧:“别听他们吓唬,尽管信你郎君便好。”
那许巧云正要开口再劝,可见沈砚又凑近了脸颊,一副盯着唇不正经诡笑的样子。
当即也只能咬唇低头,喃喃着:“夫君当真越发不正经了……”
沈砚则笑了声,但想来确实还得把事儿说清楚才是,不然影响这妻女的观感。
故他转过脸时,已肃冷了几分。
“你这小丫头,还有老吴,性子咋那么急呢?”
“谁说戏子要唱戏不好看的?”
那楚翎当即冷嗤一声要反驳。
更想着此间就占住理来,如此一再示威,也让沈砚不可再小觑朔北势力。
可刚要说话,却听屋外又有人进的屋里来。
来者正就是平日里名不见经传的棍夫们。
现下他们的头头,已经成了最先给沈砚办差的六子。
“启禀大人,所有假扮客商的外族狗人都给逮住了!”
“现下就等候您发落呢。”
这一句话,让刚丫喷出口的楚翎一时愣住了。
戏子本就是扮假之人,那些个假扮客商的外族人,不正是戏子要唱戏吗?
她不时的吞了吞唾沫,那股子气势也弱下了几分。
但朔北军的威严可不能丢……
“你有话不说清楚,是有意的吗?”
“另外,这扮作客商者,怕死仅仅是为了内应而已。”
“北戎若真是开始在并州搞事儿,绝不可能是这般小的雨点。”
“你不了解他们的行事作风,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应当第一时间告知我们朔北军营!”
楚翎脸色涨红的跟着辩解道。
说着,雅间内忽而传来一阵的响动,紧着却见史劲领着暗卫们进了屋来。
却听着啪叽一声,同时有一人被捆着拖拽而入。
而来者不是别人,正就是其中绑着麻花辫的外族男子之一。
“放了我,你们这些个狗奴才!”
他竟吐掉了嘴里的塞布,冲着席间宾客大喊不已。
史劲冷声:“好大的胆子!”
噔!
紧着一记猛蹬!
对方脑袋直砸房梁,顿时就留下一片血污,而那家伙那股气势也瞬间消弭。
只剩下烂泥一般的瘫在地上动不得……
那三个字更让史劲上了头红了眼,直拔出冷刀:“你这北戎贼狗,人人得而诛之!”
那北戎哥们儿眼看着脑袋要落地,吓得眼睛发直,竟颤抖直喊着:“别,别,别杀我!”。
看来一方水土还真就养一方的人。
“咳咳。”
但就在这关键时刻,沈砚提醒了一句,这一刀下去,可就不合家欢了。
史劲听着只能收刀,忍住了脾气。
“师傅,根据排查,果然顺着巡抚令和印信文件,就把人逮到了。”
“不过,其余两名同伙没有参与次次黄松县行动,故而没抓着。”
“但该问的已然问清楚,此次除了入我黄松县境内捣乱之外,应该还引兵入境。”
“目前说是有上千的猎狼骑兵入关,另外同伙也应当在其中。”
楚翎听着一沉,果然如她所料,也当即目光紧蹙起来。
猎狼骑兵乃北戎的精锐军之一,向来以秋风扫落叶的气势而闻名。
这骑马的骑兵势头高,本就是不可战胜的陆地神话,而猎狼骑兵能骑射能挥刀砍杀……
机动性和灵活性可谓达到了顶级的程度。
而他们最大的特征,便是可奇袭各处!
一旦出现某方境内,那处会就连斥候、哨兵都通知不及就速瞬间掠灭!
若非筑建连环城关(类似长城)挡着,他们根本挡不住,如入无人之境!
此番他们若来,朔北军连反应都不及……
难道最糟糕的情况已然出现了吗?
“猎狼骑兵?已入我并州境内?”
“得赶紧想法子抵御啊,否则他们掠境而过,烧杀一番,必然物资全毁,生灵涂炭!”
席间一众人都跟着纷纷议论。
为此,楚翎哼笑起身,浑身已充满骤冷气息。
“沈砚,这么重要的时刻。”
“你竟当作儿戏,只为供你妻女图乐?”
“看来,你的能力也不过如此……你也配不上我们王府。”
她拔剑而出,怒目而视,如炸药桶般一点就炸!
一时站起便要离席……
直到城外突然放起了烟花,滋溜滋溜的绚丽不止!
王五紧着突然意识到什么,起身喊了一句:“这是特战军的信号弹!”
“一次信号,代表消灭一处敌人!城里没事,而城外响彻就代表着……”
“已如数全歼!”
沈砚叹了声,北戎?这么不经打啊?
还真是高估了,影响节目效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