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接上回)
太子和众人在宣礼官的引领下,冲着龙车与凤辇连呼三遍 。然而,令众人惊讶的是,车内的楚王并没有答话。父王的沉默让太子心中加重了疑虑与不安。他偷眼望去,只见龙车与凤辇纹丝不动。
正在太子和众人不解楚王之意时,一个身影忽然从车队中走出,走来到太子跟前。太子抬眼看去,惊讶地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柳公公。柳公公的出现让太子多少有些感到有些意外。惊讶之余,太子站了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同时用手指着柳公公,问道:“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柳公公并不回避太子的目光,他也用眼睛死死地盯着太子,嘴里冷笑道:“怎么,太子爷见到咱家是不是很惊讶啊?你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咱家吧?”
柳公公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仿佛对太子的反应早有预料一般。太子面对柳公公轻蔑的眼神,脸色骤变。他怒目圆睁,轻声呵斥道:“你这个卖国求荣的叛徒,你不是跑到天上王那边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我正打算向父王揭露你的罪行,没想到你竟还有胆子站在这里。来人啊,将这个阉货给我拿下,献与父王。”
太子话音刚落,身后的艾折柳迅速起身,招呼士兵就要去捉拿柳公公,柳公公站在那里却纹丝不动。就在这时,众人耳畔忽然传来一声呵斥:“是谁好大的胆子,敢动柳公公?你们可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你们的监军。”
众人闻言,都吓了一跳,连忙闻声望去,发现声音是从龙车里传出来的。那声音不大,众人却听得清清楚楚,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龙车里的楚王。艾折柳和身后的士兵闻声,连忙又跪了下去。太子也听到了那父王熟悉的声音,也连忙跟着跪了下去,嘴里说道:“禀报父王,孩儿不敢。”
龙车里的楚王说道:“你知道就好。“
太子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向龙车。这时,柳公公一脸得意地再次站在太子面前。太子却偷眼看了一眼柳公公,眼睛是充满了怒火,柳公公笑道:“太子,你也别这么看咱家,你也莫生气,咱家想,我们之间没有个人的恩怨,要有也一定是些误会?不过,没有关系,大王就在这里,一时半时还不走。你若觉得咱家哪里做的不对,尽管向大王揭发咱家的不是。不过现在嘛,你还得听咱家地。”
言罢,柳公公轻轻地晃了晃着手中的符节,接着,他依旧用他尖利而刺耳的声音说道:“太子爷,跪听大王口谕吧。”
太子闻言,瞪了柳公公一眼,眼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但即便如此,他也只好无奈地低下头,聆听柳公公宣读父王的口谕。
只听柳公公说道:“太子听令,着你率领各路指挥前往军营大帐参见本王。周围警戒之责,将由本王亲率的御林军全权负责,其余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否则格杀勿论。”
太子闻言,神色一凛,随即恭敬地回答道:“是,孩儿谨遵父王口谕。”
接着,柳公公转身,冲御林军士兵喊了一声:“起驾,护送大王和娘娘去大帐。”
话音刚落,龙车和凤辇被人抬了起来,逶迤着向大帐而去,宫女,太监,御林军也簇拥着向前而去。等仪仗队走过后,太子和各路指挥才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各自的衣袍,转身跟在仪仗队后面,向着自己的军帐走去。
很快,仪仗队簇拥着楚王及新王后的銮驾来到了军帐前。原先太子手下负责警戒的士兵被御林军接管。御林军士兵们身着铠甲,手持长枪,身背弓箭,里三层外三层将大帐围了水泄不通,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待警戒工作完成后,楚王与新王后这才缓缓走下各自的车驾,在宫女与太监的簇拥下走进大帐。卫队长与柳公公也紧随其后,亦步亦趋。
很快,一行人走进大帐,立即有宫女上前,摆好椅子,又在椅子上铺上柔软的绸布,这才恭请楚王与新王后坐下,两把椅子中间隔了一块帘布。
二人刚坐定,柳公公便上前,躬身行礼,问道:“大王,可以召见众人了吗?”
楚王转头冲后面轻咳了一声,新王后忙轻声应道:“大王,臣妾准备好了。”
楚王闻言,点点头,冲柳公公说道:“柳公公传旨吧,宣众人进帐,本王有话要问他们。”
柳公公应了声是,然后转身出了大帐,中走了出来,见太子及各路指挥已经在帐外列队候旨。他晃悠悠地来到众人跟前,扫视了一眼众人,尖声尖气地冲太子问道:“太子爷,你们的人都来齐了吗?”
太子回应道:“人都来齐了。”
柳公公哼了一声,斥责道:“你说谎,咱家明明就没有看到子初先生和小队长。你告诉咱家,他们去哪里了?”
太子说道:“恕我无可奉告。”
柳公公说道:“也罢,太子有话去向大王说吧。”
说到这里,柳公公清了清嗓子,说道:“诸位听旨,大王宣召你们入帐觐见。”
太子闻言,随即整理了一下衣冠,迈步向大帐内走去。各路指挥也纷纷效仿照做,随后紧跟着太子走入大帐。入了大帐后,依旧分两班站好,太子站在队列的最前方。这一刻,大帐内的气氛变得异常庄重而紧张,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太子偷眼向上看去,注意到父王正端坐在自己的大帅椅上,显得威严肃穆。太子还注意到,在父王的身后,隔着一层薄薄的帘子,隐约可见后面有人影晃动。太子知道,那一定是新王后坐在父王身后。
众人先在太子的带领下参见楚王,然后又退回到大帐两旁,恭敬地垂手站立。
这时,太子又单独上前,大礼叩拜楚王,嘴里大声说道:“儿臣不知父王与娘娘驾临,有失远迎,请父王和娘娘恕罪。”
此时,楚王却显得有些冷淡,他抬眼看了看太子,没有说话。然后楚王又转头冲柳公公问道:“柳监军,人都来齐了吗?”
柳公公上前回应道:“回大王的话,还缺子初先生和小队长,其他人都到齐了。”
楚王问道:“他们两位去了哪里,还不快去喊了来,觐见本王。”
这时,正垂手而立的太子忙说道:“回父王的话,他们回南方边境去了,此刻不在军营里。”
楚王疑惑地问道:“他们回南方边境做什么?”
太子说道:“回父王的话,因为母后思念孩儿,来了书信。于是孩儿便派他们二人回边境向母后报信去了。”
楚王冷笑一声,说道:“莫儿,你知道父王为何今日突然来你的军营吗?”
太子说道:“回父王的话,孩儿不知。是不是孩儿哪里没有做好,让父王挂念了。”
楚王再次冷笑道:“你做得很好,本王没有什么挂念地。只是如今你翅膀硬了,本王几次下诏,宣你入城觐见,你都不肯入城。既然你不愿意见父王,但父王却放心不下你,只好今日屈尊来见你了。”
太子闻言,心头一紧,连忙解释道:“父王,孩儿不敢,孩儿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些误会。”
楚王说道:“莫儿,你说得很好,误会,你与本王之间确实有些误会。今日本王来你这里,就是想弄清楚,本王哪里得罪了你,以至于让你对本王有了误会?”
太子说道:“回父王的话,孩儿之所以没有急着入城见父王,就是想着趁着刚打败了天上王和地下王,全军将士气势高涨之际,干脆乘胜追击,一鼓作气将他们赶出国门。因为追赶残敌心切,所以没有来得及进城觐见父王。孩儿没有及时把想法告诉父王,所以让父王误会了,这都是孩儿的不是,请父王恕罪。”
太子的言辞中充满了诚恳与歉意,显然对自己的疏忽感到深深的懊悔。
然而,楚王闻听太子如此说,脸色不但没有释然,相反变得更加铁青肃穆。他死死地盯着太子,目光如刀刃般凌厉。好一会,楚王才说道:“莫儿,依你这么说,是本王没有体谅你的辛劳了,说来说去,看来还是本王不对了。”
太子忙解释道:“父王,孩儿本不是那个意思,孩儿是说好不容易将天上王他们……”
不待太子把话说完,楚王便打断了他,然后冷笑道:“既然你不说,那本王就请人替你说吧。”
说到这里,楚王对柳公公说道:“柳公公,你把你知道的都对太子爷说出来,记住,一个字也不要隐瞒。”
柳公公应了声是,然后转身看向太子,冷笑一声,说道:“太子爷,你还记得当初咱家在月亮山上见到你时说的话吧,各人做事各人当。如今见到了大王,我们两个就当面锣对面鼓,把话说清楚,看咱家有没有冤枉你。”
太子说道:“你这个阉货,我还没有向父王揭发你,你倒来个恶人先告状。你说吧,我到底做了什么?你又到底做了什么?”
柳公公说道:“太子爷,别装了,你所作所为,咱家都已经禀报了大王,而且你与子初和天上王之间的信件往来,咱家也都交给了大王。所以闲话,咱家也就不多说了。就以当下为例,你所谓的追击残敌只是掩人耳目的花样而已。你实则与敌寇暗中勾结,图谋不轨,欲置你父王于死地,妄图篡夺楚王之位,并且将楚国江山割让给天上王他们。”
柳公公话音刚落,楚王便冲着太子呵斥道:“莫儿,柳公公已经把你做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禀报了本王。本王只问你一句话,可有此事?”
太子闻听此言,脸色霎时变得煞白,眼中也闪过一丝慌乱与恐惧。他急忙辩解,道:“回父王的话,柳公公所说纯属子虚乌有!孩儿可对天起誓,对列祖列宗起誓,孩儿从未与敌人有过任何勾结,更未有过要加害父王,篡夺楚国江山的念头,望父王明察。”
楚王说道:“本王今日来,就是为还你的清白而来。怎么样,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太子此刻稍稍平复了一下刚才慌乱的情绪,然后开口辩解道:“父王,孩子没有做过亏心事。这一是柳公公在背后作祟,他贼喊捉贼,自导自演,他在您那里污蔑孩儿,但孩儿请父王务必明察秋毫,相信孩儿所言句句属实。”
“柳公公,他,他才是真正的叛国之徒。他,他,哦,不,还与另外一个人,和他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他们的目的就是先置孩儿于死地,然后再图谋父王和我们楚国江山啊!父王,您千万不能上了他们的当。”
此刻,大帐内的空气仿佛凝固,紧张得令人窒息。楚王闻言,也紧锁眉头。一旁的柳公公有些着急了,他觉得楚王的眼神开始在太子与他之间游移不定,似乎在竭力分辨着谁是真,谁是假。柳公公的内心也开始有些慌乱,但他马上平静了下来,大脑飞转,他开始琢磨接下来的对策。
这时,楚王看向了柳公公,问道:“柳公公,太子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你该如何说?”
柳公公笑道:“大王,小的有话想问太子,不知可否?”
楚王点头说道:“你想问什么,但讲无妨。”
柳公公应声转向太子,冷笑一声,问太子道:“太子爷,咱家平日在宫里只是伺候大王和娘娘,你说咱家勾结敌人,咱家姑且也不辩解。不过,如果咱家没有听错的话,太子爷刚才的话里,竟然说咱家另外勾结他人图谋造反?那咱家倒要问问你,你口里所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呀?大王和娘娘今天都在这里,不知道太子爷能否说出那个人的名字?若咱家和那个人真有阴谋,咱家甘愿伏法。”
楚王闻言,也立即附和道:“嗯,柳公公所言极是。莫儿,你如实告诉本王,柳公公勾结何人图谋造反啊?”
太子听闻此言,支吾着说道:“父王,孩儿,孩儿实在难以启齿。”
楚王见太子忽然变得支支吾吾,便冷笑道:“莫儿,在本王面前,你还有什么难以开口地?你但说无妨,本王自会为你做主。楚国之内,除了本王,还有谁让你惧怕地?哦,莫非你是暗指本王自己阴谋造反不成?但本王再糊涂,也断无自己造反自己的道理啊。”
楚王的话语中夹杂着几分戏谑,言罢,他竟自顾自地大笑起来。一旁的就公公也跟着干笑了两声,连坐在帘后的新王后也发出了一串“咯咯咯”的笑声。
楚王笑罢,目光又看向太子。他见太子低头不语,便不耐烦地催问道:“莫儿,既然不是本王自己,那一定是另有其人。你快些告诉本王,与柳公公勾结之人究竟是谁?本王也好将其拿下,消除隐患。”
面对楚王咄咄逼人的目光和催促,太子慌忙摇头说道:“父王,孩儿,孩儿恐怕说了会触怒父王,令您不悦。”
楚王闻言,说道:“各人做事各人当,本王有什么不悦地,无论是谁,既然他敢做下这大逆不道的事情,本王定不会轻饶他。莫儿,快说吧,究竟是何人胆敢如此?”
太子知道,再拖延下去也毫无意义,于是鼓足勇气,毅然决然地伸出手指,指向楚王身后,说道:“父王,是她,是坐在您身后的人!”
太子因为激动和紧张,伸出去的手指都有些微微颤抖,但他的眼神却如磐石般坚定,毫不退缩。
楚王闻言,顺着太子手指的方向转身望去,自己身后隔着一道帘布坐着新王后。楚王见了,不禁放声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讥诮:“哈哈,莫儿,你说的可是你的新母后?”
太子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他紧咬着牙关,用坚定与决绝的语气说道:“不,父王,那个女人不配做孩儿的新母后,她,她,也不配做,做……”
楚王催问道:“莫儿,你把话说清楚,她也不配做什么?”
太子说道:“回父王的话,她也不配做楚国的王后。”
太子话音刚落,楚王不禁勃然大怒,指着太子呵斥道:“莫儿,你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如此说话,还不快向你的新母后道歉。”
太子摇摇头,说道:“不,孩儿断无向她道歉的道理,她,她就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她瞒着父王您不知道做了多少坏事,之前就不说了。单说这次京城之围柳是她一手导演的。”
楚王怒声呵斥道:“你,你胡说八道,你有什么证据。”
太子说道:“父王,容孩儿把话说完,您就清楚了。就是您身后的那个女人,她勾结柳公公,串通天上王他们,阴谋造反,企图谋害孩儿,接着她们还要谋害父王,最后篡夺我们的楚国。如今天下人尽知她们的阴谋,而唯独只有父王一人依旧被蒙在鼓里。父王啊,就是这个女人,她要毁了您,毁了我们的宗庙啊,她的罪行罄竹难书!”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