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时间来到大比的第一日。今天要举行的是第一项，理论考试。
考场外，不少报名的道士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着即将到来的笔试。
“真是奇怪，没听说能靠做卷子驱鬼的。怎么会要求我们笔试呢？”
“也不知道会考些什么，是考我们设坛的五个步骤，还是考我们道教的历史哈哈哈。”
傅明若和邵玥站在人群外，盯着刚蒙蒙亮的天际自顾自地发呆。
李德洛最后果然没有报名参加，用他的话来说：老子都捉了这么多年鬼了，万一输给你们这些年轻人，实在是太丢人了。
少了活跃气氛的他，两个人之间显得有些沉默。
“干什么一直看我？”傅明若眼神未动，却突然开口。
偷看被抓包的邵玥却没有一丝尴尬，反而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深吸一口气，说道：“这次大比结束之后，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你愿意帮我吗？”
“愿意啊。”
“你不问问是什么事？”
邵玥有些疑惑地看向傅明若，在她心里她一向是个有着极强是非观和价值观的人。
“万一我叫你去杀人放火呢？”
“那肯定也是杀恶鬼，烧鬼窟。我相信你。”傅明若扭过头来，深深望进她的眼睛，“你不会辜负我的信任的，对吧。”
“嗯。”
她重重地点下头，像是许下了一个郑重的承诺。
随着整点的铃声响起，众人纷纷进入考场，颇有一种突然年轻了几十岁，回到中学时代的感觉。
但是，当他们拿到试卷，看清上面的题目之后，更有一种回到中学时代的感觉。
每一个字都看得懂，没一道题能做得出。
【请分别写出勒死、缢死、闷死和溺死的尸体现象特征。】
【请写出使用雷火符和噬魂符的三个关键。】
【请写出布置法域所需要的步骤和准备。】
【请简述在人流密集的地方，发现厉鬼作乱时，所应该采取的措施。（字数不限，按要点给分）】
......
看到这些题目，大家不由得面露难色，抓耳挠腮也憋不出半个字。
尸体特征是什么鬼？雷火符和法域又是什么鬼？那道简述题，这是在写申论吗？在座的很多人现在都没成功画出雷火符，更遑论法域，这简直是强迫小学生做高数。
当然，考场也不乏一些道法天才和经验丰富的捉鬼人，他们下笔如有神助，答题行云流水。
一场考试过后，几家欢喜几家愁。
愁眉苦脸走出考场的人群们，纷纷聚集起来，要向姜组长他们讨个说法。
他们自认实力不俗，但是这次笔试考的都是什么题啊？和实际捉鬼有什么关系吗？
这简直是胡闹！
“静一静，大家听我说。”
姜组长早已预料到这样的场景，他特地等在考场外，平静地看向面带怒容的参赛者们。
“我们的目的是选出有能力的领袖，这个能力不只是包括道术能力，也包括逻辑推理能力和统筹领导能力。”
姜组长冲众人略带歉意地笑了笑。
“我是外行人，但我们的题目都是经过我的亲身实践，和各位观长的审核的，绝对没有问题。”
“放屁！”
他的解释并没有说服生气的众人，人群中传来一声毫不客气的质问。
“一看你就是外行人，还亲身实践。雷火符和噬魂符是那么好画的吗？能布置法域的更是凤毛麟角，你说大话也该符合常理。”
“哈哈哈。”姜组长发出爽朗的笑声，“这些正是我从和傅小姐的合作之中，看到她使过的道法。若不是优中择优，我们这场遴选又有什么意义？”
“不过，还请各位不要气馁，即使过不了第一关，还是可以观摩第二关的。相信各位也能借此精进自己的道术。”
他这一番话，用词虽然婉转，但其中内涵却很是犀利。
你们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如果能力不够就收声看看别人的表现。
众人被说得泄了气，再也不复刚才炽盛的怒意，反而露出了一丝不好意思，只因他们的确实力不够。
但更因如此，他们反而对姜组长口中盛赞不已的傅明若更加好奇了。
他们倒要看看，这人究竟有几分本事。
第一关的理论考试筛掉了大部分的参赛者，但还是有不少能力超群的天才们通过这一关，傅明若和邵玥自然也在其中。
没通过的参赛者们虽然心中颇有微词，但碍于上次姜组长的话，他们也不好再闹腾。
不过，他们中的大部分都选择留下来继续观摩第二关的比试。
很快，通过第一关的二十人经过抽签两两分组，确定好了一对一切磋的对手。
傅明若的对手是同样来自五大观的天才青年赵青。
他是玄一观的观长爱徒，年纪轻轻已经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也是观长们看好的领袖候选人之一。同时，赵青面容俊朗，谈吐风趣，也吸引了不少同龄人的好感。
但是，傅明若并不在乎她的对手是赵青还是王青，她甚至对于这个玄门领袖的身份也并非势在必得。
目前萦绕在她心头的是，邵玥的异常。
自从那天邵玥说有重要的事告诉她之后，她的状态就十分反常。
虽然她表面上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但傅明若还是观察到了她脸上若隐若现的痛苦神色。
“你还好吗？”
傅明若敲了敲卫生间的门，邵玥已经进去半小时了，里面却没有丝毫动静。
她本来是想找邵玥聊聊最近的事，但她似乎有意在避着自己。
“我没事。”
邵玥突然打开门，急匆匆地撞开傅明若，冲出了房间。
傅明若走进卫生间。邵玥显然走得很匆忙，并没有来得及收拾。
她低头看向马桶，里面赫然是大把掉落的长发，在水波中上下飘动。
若不是她知道邵玥的身体状况，几乎要以为她得了癌症，在偷偷进行化疗了。
傅明若按下冲水键。
她紧皱着眉头，心中有一种预感，邵玥的秘密很关键。
“傅小姐，你现在方便吗？”
白令先站在大敞的门口，敲了敲门板，打断傅明若的沉思。
这次的交流会，白令先仍然被安排在活动中负责安全统筹。这对于特别行动组的骨干来说，未免有些大材小用。
“我发现了一些问题，想来找你讨论一下。”他神情严肃而认真。
傅明若知道白令先向来细致敏锐，绝不会无的放矢。于是也点了点头，暂时放下了邵玥的事。
给她时间静一静吧。
傅明若向来秉持人先要自救，或许自己该真正地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