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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北城明亮的“晚上”,如简找到明齐,明齐失眠了,他上次失眠还是去年的冬天,刚遇到师父的时候,他想家了,长久的天寒地冻让明齐开始怀念自己的老家,但是一想到自己老家已经是国外了,心里就一阵绞痛。

如简叹口气,他坐在明齐旁边,和他一起晒着不怎么暖和的太阳。

“明齐,你去过别的地方吗?”如简突然问了一句。

明齐疑惑地看向他,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

“和你说说吧。”如简坐正,开始向明齐诉说自己,“溪和我姐姐都不知道,关于我为什么被驱逐出宗族。”

明齐听到这个话题,立刻就来了兴趣,如简很少会说关于他自己的事,像映一然一样神秘,明明和他们两个相处了这么久,可是认真回想一下,他们也只不过是互相知道名字的陌生人。

“其实我是因为杀了人,所以被驱逐出去了。”如简认真的说。

明齐不理解,他也杀了不少人,在这个乱世下,谁能保证你遇到的人不是杀过人的。

“不,我杀的人不一样。”如简低下头,“就是因为他爹,所以我被驱逐。”

如简挠了挠头,不想再谈论自己的事,他扭头去问明齐,问问他有什么故事。

明齐苦想了一会,他没有什么故事,自己就是那么普普通通的,没有令人羡慕的旅行;没有让人震惊的遭遇,他觉得自己就是个普通人。

明齐最后也没有什么说的,只是把自己的家人全部饿死,老家变成外国的事情说了出来,说的很平淡,没有一丝情感。

但是如简却有些惊讶,他出生在那么好的家庭里,从来没有仔细了解过那些穷苦人的生活,到后面离家出走的时候也不过是听说过。但是现在就有一个悲惨经历的人在自己面前描述得轻描淡写,他还是有点惊讶。

如简抬头看看蓝蓝的天空,他们在芒原的最北方,离夏生特别远,远到战火弥漫不过来,但是如简已经开始想象到,那么大的芒原,会有多少像明齐这样的人。

他随手捏了个雪球,但迟迟不扔出去,任由雪球被自己的体温融化成一滩水。

听了明齐一讲,怎么自己也有点想家了呢,如简和明齐就这么沉默地坐着,明齐将头低得很低,他弱弱地对如简说:“其实我很羡慕你,你有家,随时可以回去;映一然有清悦心,在哪都是家。而我,从竹项城到出阳县,再到西日城,再到这里,我没有一个能扎根的地方。”

如简有些可怜明齐了,确实如他所说,他没有一个可以扎根的地方,“你之前不是说你有个师父么,在竹项城,那竹项城就有你的家啊。”如简安慰一下明齐。

“但是战争不停止,总有一天,竹项城也会没有我的家。”明齐抬头看了一下天空,他当初离开的时候他就明白,从当初在竹项城内逃亡,再到正式攻城,太多的人死在他的身边,这其中不乏有一些认识的,所以他明白,总有一天,就算是师父,也会死在自己的面前。

但是他不愿意面对,他害怕,害怕再有亲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就像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小孩,以为永远活在家人饿死之前的时间里。

如简站起来,拍拍身上的雪,他告诉明齐,之后就直接回夏生,你去竹项城,我去落弃庄,大家都有一些不愿意面对的,但是生活不会惯着你,你不愿意面对的事,总会出现在你面前,强迫你去面对。

“所以,明齐,我们赌一把如何?”如简背对着太阳,觉得此时的自己好帅好帅。

“赌啥?”明齐睁着死鱼眼。

“就赌回去的时候敢不敢去自己不愿面对的地方。”如简大大咧咧地说,花之欢在他的体内憋笑。

每次说着明齐那么幼稚,但是实际上自己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人,有的时候说不定比明齐还要幼稚一些。

“来!赌!”明齐跳起来,他对落弃庄好奇的很,非常想去见识见识。

两个小孩站在北极的极昼里,喊着非常幼稚的宣言,或许在多年以后他们会感慨当时的自己多么天真,也有可能尴尬地脚趾抓地。但是不论怎么说,小孩之间的誓言很有可能最为长久,最会被他们记住,他们真的会因为那个誓言,奋不顾身。

……

北城被马车甩在了身后,四人离开了这里,毕竟这里本就不适合长居,每到极夜的时候,北城的里的居民也会离开北城,前往其他的城镇。

从北城到夏生所要的时间非常非常的长,长到现在是春天,到的时候那里也正好是春天,所以四人不坐马车,他们要到下一个城去坐飞鸟,也就是大鹏。

这要比马快多了。

在路途中有个城叫百乐城,百乐城就有大鹏可供人乘坐。

明齐很不感兴趣,这半年以来去过的地方多了去了,现在他对外面的世界没有一点新鲜感,他现在只想以后找个地方居住,就在那里娶妻生子,匆匆过完这一生,以前对神法的崇拜此刻也没有那么强烈,因为见了那么多神法强大的人,他觉得自己再怎么练习神法也没得用。

……

百乐城城外,马车只能送他们到这里,因为这座城除了内部车辆,外部车辆只有特殊证件的车辆才能通行,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规定。

他们走进百乐城,映入眼帘的就是那繁华的景象,像是某个国家的京城一般,明齐是真没见过这么繁荣的城,那路边的摊贩都一个个红光满面,大街上的行人的衣着干净整洁,这里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外界所发生的一切都与这里无关。

其余的人也对这个城感到惊叹,恨不得以后就居住在这里。

那些店铺里,甚至还有兽人经营,那耳朵和尾巴,让明齐想起了或青,如果自己以后能做到神法外显,那么自己第一个绘制的神法纹肯定是他的【万籁遗响】。

如简发现,这座城居然还有贩卖神法纹的绘本。如简走进这家店,橱柜上摆放的绘有一线神法纹以及二面神法纹的卷轴,再往深入看去,还有三面神法纹的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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