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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平静下来,看向亨利,“说吧,我有什么事情是你不知道的?”

“第一件事是关于护卫。大概是在我开始给城堡提供药水之后,有一段时间,每到晚上,就会有个魁梧的男人站在店铺附近。我问过他为什么站在那里。”

“……他怎么说?”

“他说是陛下的命令,要保护我。他为了我通宵达旦地站着,下雨天也淋着雨,我觉得太抱歉了,都睡不着。我叫他至少进店里躲雨,但他拒绝了。所以,我跟他说‘我睡不着’,拒绝了护卫,‘我会用魔法击退他们,不用担心’。”

亨利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第二件事是,对那些和我得了同样病,经历了同样痛苦的治疗,最后耗尽力气离开这个世界的很多人,我感到非常愧疚。住院时,我和一个同样病症的年轻女孩成了朋友,但她比我先走了。”

不经意间,我回想起她那张空荡荡的床,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谁都没有错,我也很感谢奶奶。但是,来到这个世界后,我开始经常做梦。刚开始的时候,是濒死时的梦境,但后来变成了别的梦。梦中,我站在路上,很多人从我身边走过,超过我。他们超过我的时候,很多人都会无言地瞥我一眼。”

那种梦里的感觉,用语言难以形容。

“那些人,大概是和我一样因病去世的人。每次做那个梦,我都会感到愧疚,心里难受……好像胸口要被压碎一样。”

“小梅你是个认真的人,所以这种罪恶感才会让你做这样的梦。你知道吗,在这个国家,据说每生三个孩子,就有一个活不到十岁。就算过了十岁,长成了大人,也不能掉以轻心。流行病、难产、意外……各种原因都会让年轻人失去生命。在城堡工作的人也不例外。”

亨利的目光有些深远。

“活着本身,就是一件尊贵的事。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活下去,继续活下去。我认为,这是我们这些幸运地活下来的人的使命。”

“这……我明白。正因为我明白,所以才一直没说。但是,如果我因为优先考虑自己的安全而隐藏身份,结果导致有人因此丧命呢?火灾的时候,我根本没有余暇去掩饰自己的脸。卡琳满身是血倒下的样子,我至今都忘不了。”

我想要帮助别人的理由,不仅仅是想让别人露出笑容那么美好。如果帮不上忙,我会感到痛苦。

“我必须对别人有用。如果不是这样,我没脸去面对那些已经离去的人。我无法仅仅想着‘只有我活下来了,真好’。”

健康的人都认为,自己能活到老年。我也曾经这样认为。所以,当知道自己即将死去时,那种悔恨、空虚、后悔,大到让我无法思考。

(我才二十五岁啊)我也曾愤怒过。

从知道病名到接受现实,我的内心一直剧烈动摇。经历过同样内心动摇的人都已离去,而我却还健康地活着。

无论怎么说,我都觉得无法准确传达我现在的心情。

泪水不断地顺着脸颊滑落,从下巴滴到地上。我本来想不哭着说这些的。

我沉默下来,亨利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轻轻地抱住了我的肩膀。

我们两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然后亨利拉着我的手让我站起来,向二楼走去。我想他是让我睡觉,便乖乖地被他拉着上了二楼。

亨利让我躺在床上,给我盖上毯子。然后,他用手帕擦去我脸上的泪水。

“今晚你情绪激动,我会握着你的手,直到你睡着。”

他这样说着,坐在床边,握住了我的手。我反复深呼吸,好不容易止住了泪水。渐渐地,呼吸平稳下来,我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我有样东西想给你看。”

我从床上下来,跪在地上。伸出手,从床底下拉出了那个被我踢到一边的金属环。

“这是什么?刚才那些男人拿着的。”

“……我想是封印魔力的魔导器。我在资料上看到过。这是贼拿着的吗?小梅你发现了贼的侵入,真是太好了。这个明天带到魔法部去……不,还是给格里德老师比较好。带到魔法部的话,一定会被收起来保管的。”

亨利把银环放在长椅下,“这个我先保管。”说着,他让我再次躺到床上,自己则坐在我旁边。

“我会一直握着你的手。好了,闭上眼睛吧。”

他这样说着,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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