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吟心中焦急,一方面担忧地上女子的处境,另一方面又不愿被这老鸨无休止地敲诈。
他深知时间拖得越久,对这对母子越不利,于是不再与老鸨周旋,直接了当道:“三百两,再多我也没有。我虽有心救她们脱离苦海,但这已经是我能拿出的极限。我看她可怜,愿意出这笔钱,你莫要贪心不足。实在不行,这救与不救,我便再思量思量!”
江晚吟小脸紧绷,眉头紧蹙,稚嫩的脸上满是坚毅,毫不畏惧地直视老鸨的眼睛,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然。
李相夷见状,上前一步,目光冷冷地扫过老鸨,不紧不慢地帮衬道:“你口口声声说她坏了规矩,可你也得想想,这女子如今病恹恹的模样,客人见了怕是都要避之不及。
她这一病,你既要花费银子给她治病,又要替她抚养那个半大的孩子,这前前后后得花多少钱财、费多少心力,你心里可有数?
倒不如拿上这三百两银子,落个清闲,也省得日后麻烦。”
李相夷神色冷峻,语气平淡却字字如针,他微微眯起双眼,眼神中杀意,直直朝向老鸨,那无形的压迫感让老鸨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老鸨认真思考了一下李相夷的话,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内心天人交战。一方面是眼前实打实能拿到手的三百两银子,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足够自己逍遥快活一阵子;另一方面,若就这么轻易答应,又实在心有不甘,觉得自己吃了大亏。
她眼珠子滴溜一转,脸上堆起一抹假笑,试图再挣扎一番:“公子们说的确实在理,可这人在我这儿养了多年,我对她也是用了心的,就这么让她走,我还真舍不得。三百两实在太少了,要不,再添一百两,四百两,这可是最低价了,不能再少啦!”
老鸨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帕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装出一副情深义重的模样。
江晚吟果断道:“这人我不救了!”说完,就要带着几人离开。
此言一出,周围一片哗然。
老鸨脸上的假笑瞬间僵住,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换上一副讨好的模样,扯着嗓子喊道:“别呀!三百两就三百两,我答应还不成嘛!”
她一边说着,一边快步上前,试图拦住江晚吟。
江晚吟脚步一顿,回头冷冷地看着她,眼中满是厌恶:“你当这是菜市场买菜,由得你随意加价减价?我方才说不救,便不会再改主意。”
老鸨一听,急了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诉起来:“公子啊,我都答应了,你可不能这样呀!您看这对母子,多可怜呐,您要是不救,他们可怎么活呀。”
周围的群众也开始纷纷劝说起来。“公子,既然老鸨都松口了,就救救这可怜人吧。”
“是啊,小孩子都在旁边看着呢,别让他们受苦。
那孩子此刻也眼巴巴地望着江晚吟,眼中满是哀求:“公子,求求您救救我和娘亲。”
孩子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嘈杂的集市中显得格外无助。
李相夷轻轻拍了拍江晚吟的肩膀,低声说道:“江兄,孩子这般可怜,这对母子确实无辜,咱们若就此离去,怕是良心难安。”
江晚吟假装眉头紧锁,犹犹豫豫道:“好吧!”实则他内心本就不忍这对母子深陷苦海,只是被老鸨的贪婪气昏了头。
他从怀中掏出那三百两银票,狠狠甩到老鸨面前,“拿了钱,赶紧滚,要是再让我知道你欺负她们,我绝不轻饶!”
老鸨如获至宝,忙不迭地捡起银票,点头哈腰,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公子放心,小的保证以后绝不再找她们麻烦。”说完,便像只过街老鼠般匆匆消失在人群中。
江晚吟、李相夷带着女子和孩子来到一家客栈。
李相夷出钱开了一间上房,又吩咐小二准备热水和饭菜。
女子拉着孩子,再次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公子们的大恩大德,我们母子没齿难忘,此生为奴为婢也要报答你们。”
江晚吟连忙上前扶起她们,神色有些不自在,“起来吧,这是应该的。”
安顿好这对母子后,江晚吟和李相夷坐在客栈大堂休息。
江晚吟喝了口茶,神色犹豫道:“那个小孩总觉得眼熟,是从那见过呢!”
金凌闻言,神情严肃看向江晚吟道:“舅舅,我也觉得眼熟,好像……。”
他手托着下巴,陷入沉思,脑海中飞速闪过各种画面,试图捕捉那一丝似曾相识的记忆。
那女子换了一身干净朴素的衣裳,头发整齐地挽起,脸上虽还有些憔悴,却也难掩几分温婉气质。
孩子紧紧跟在她身后,小手拽着母亲的衣角,原本满是害怕恐惧的眼睛里,此刻多了一丝安稳后的严肃。
女子走到江晚吟和李相夷面前,再次盈盈下拜,轻声说道:“几位公子的大恩,我们母子无以为报。愿意成为公子的奴仆,只求能有顿饭吃。”
江晚吟看着眼前神色怯弱却又满含感激的女子,神色稍稍缓和,声音不自觉放轻,问道:“你们叫什么?”
他的目光在女子和孩子身上来回打量,试图从他们的回答中寻出更多关于这熟悉感的线索。
女子微微欠身,眼中带着几分局促,轻声说道:“奴,孟萍。”
她伸手轻轻摸了摸身旁孩子的头,温柔地将他往身前带了带,接着说道,“他叫孟瑶 。”
孟瑶躲在母亲身后,只露出一双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江晚吟,那眼神里既有对陌生人的警惕,又有着历经苦难后对善意的渴望。
江晚吟和金凌听见‘孟瑶’两字直接懵了,反应过来直勾勾看着孟萍后面的孟瑶。
江晚吟嘴唇微张,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时语塞,脑海中如走马灯般闪过与金光瑶相处的过往。
金凌更是满脸震惊,指着孟瑶,结结巴巴地说:“他……他难道是……”小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