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宇苍回石府后,立刻告知安靖侯与石夫人两人的进展。
安靖侯摸着胡须,绽开一个克制的笑容。
石夫人是个看着有些精明的美妇人,此刻也是笑道:“苍儿,这是喜事~那叶家女当真要嫁你?”
似乎是听到了笑声,感受到了喜悦的氛围,石大少爷从屋里出来,像个3岁幼童般傻笑着,身旁几位下人时刻跟在他左右。
“嗯。”石宇苍看了一眼痴傻的兄长,内心复杂,掩去眸底的不自然。
下一刻,石夫人便摆出了当家主母的架势。
“那可是宰相之女,如此,我们石家定三书六聘,明媒正娶。”
安靖侯点了点头:“速速准备提亲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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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家近日在准备小侯爷聘礼的事情,可谓是闹得玉城人尽皆知。
繁华的玉城街上,布匹铺子、珠宝铺子、胭脂铺子、烟酒茶铺子、糖铺子、糕点铺子……纷纷翘首以盼,将自家的门面摆得琳琅满目,争相上新。
这可是大单子的生意!
腰缠万贯的侯府,随随便便挥挥手,就能榨出不少油水!
够他们几个月无需为生计发愁。
陆云渡在马车上听到了街头百姓们喜气洋洋的讨论。
“听闻那安靖侯家的小侯爷,准备向叶家嫡女提亲!”
“刘姐,你家的料子用得极好,没准这次要爆大单了~!”
“是啊,刘姐!”
那卖布匹的夫人掩面笑道:“姐妹们胡说什么呢,你家的胭脂……”
陆云渡的脸色愈发阴沉,起了杀意。
当天晚上,他便命人掳走了睡梦中的石宇苍。
陆云渡此刻在揽月阁,正懒洋洋地倚着冰魄石雕刻而成的宝座上。
他身穿玄色绣金华服,一头墨色长发瀑布般垂下,缱绻贵气。
青影拱手道:“阁主,属下已命人将石宇苍禁锢于深山中。”
他神色不变,“把这消息传给叶溪溪。”
“是。”
阁主今日发火的样子历历在目,闹得揽月阁人心惶惶,纵使有千般不解,青影也不敢多言!
发疯了一日后,陆云渡短暂的恢复了一些理智。
脑中也不再不停地播放着过去那与叶溪溪一起过元宵、逛灯会、踏青游湖、交换信物云云的片段,只剩那挡在他身前,被利刃穿膛而过的身躯。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叶溪溪并未学习轻功,更未学习巫术。
上一世,她是如何秘密习得巫术的?
上一世,他与她并无交集,这一世为何有了交集?
他倒要看看,叶溪溪会不会为了救姓石的而出现在了灵峰山。
深夜,灵峰山。
石宇苍被堵住嘴巴,双手双脚被牢固的钢索禁锢住,整个人被装在一个麻袋里,几乎动弹不得。
这麻袋似乎使用了什么特殊的材质,竟然能将他一个大男人牢牢兜住。
他几次尝试着发出动静,反而被掳他的人狠狠打了几下。
几个回合下来,他已经伤痕累累,口中的鲜血染红了嘴里的白布。
【宿主!石宇苍有危险,男主听说他要跟你提亲后把他绑到了灵峰山,看样子是要杀了他!】
“什么!”
叶溪溪快要入梦,冷不丁吓了一跳,坐起了身。
这跟她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
她以为大概会发生抢亲之类的情形,比如在提亲当天劫走聘礼,害石宇苍提亲失败之类的事情,没想到……
“再怎么样,也不能杀人吧??”
叶溪溪对陆云渡的好感度瞬间掉了不少。
突然,黑暗中闪过一抹银光,耳边传来飞刀插在木头上的声音。
定睛一看,上面有纸条。
叶溪溪看着纸条上的内容,喃喃读道:“石宇苍今夜将死于灵峰山……”
“……”
“还特地告诉我,陆云渡这是在看我会不会去救他对吧??”
【宿主,是的。以男主的性格与目前他对你的恋爱脑程度来看,如果你不去的话石宇苍必死无疑。】
“等等……!”
叶溪溪突然想到一个很关键的点。
“灵峰山离这里多远?”
【宿主,50里左右,换算成现代就是25公里左右,如果没有轻功的话,坐马车也得两个小时左右才能抵达。】
她仔细思索了一下,决定不管了,直接传送过去。
如果陆云渡要怀疑她,那就怀疑好了,他对她疑心越重越是符合任务方向,反正她就是咬死不承认。
下一刻,叶溪溪已经精准传送到了石宇苍所在之处的附近。
闺房中暖洋洋的香薰味瞬间消失,入鼻的转而是山间阴湿的泥土树叶味。
叶溪溪现在一动不动,感受着落地的环境。
月光像一层薄纱一样裹着这座黑乎乎的山,勉强能看清一些东西。
纵横交错的树林和树枝就像一个巨大的迷宫。
她现在脚上踩着斜坡上的泥土和树枝,周遭时不时的有窸窸窣窣的虫鸣,或是什么两栖动物,鸟类之类的诡异鸣叫。
这样的环境让她立刻脑补着,后背会有鬼拍拍她的肩膀……
她顿时一个激灵!
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了。
赶紧找找石宇苍在哪。
黑暗中,她手扶着这棵蔽体的树,看了许久,终于把目光锁定在了那个正蠕动着的麻袋。
实在是诡异得恐怖。
若不是提前知道了那就是被绑的石宇苍,她定会以为那蠕动的麻袋里有什么鬼怪要蹦出来。
嗯?
陆云渡呢??
左肩突然被拍了一下。
叶溪溪瞬间跳了起来,她差要嚎出声!
【宿主,是掉下来的树枝……】
叶溪溪:“……”
她想,陆云渡一定就在这附近。
过了好一会儿,那个麻袋没了动静。
石宇苍估计在里边窒息了,短暂的缺氧晕了过去。
不管了,她得尽快救下石宇苍!
于是叶溪溪小跑了过去,出门拿的防身用的小刀倒是派上了用场。
她极力地割着麻袋,心想这个咋那么结实,怎么都割不破,还是……她这副身体没力气啊。
怎么都使不上劲!
突然,一只鬼魅般的手包住了她握着刀的手背。
后背是男人宽阔的胸膛,他说话的声音贴在她的耳畔。
陆云渡噙着笑道:“要这样割,顺着纹路。”
叶溪溪瞬间毛骨悚然,身体下意识开始抖,拿着刀的手在陆云渡的控制下挑着麻袋上的丝。
不是他要杀的石宇苍吗?
为什么帮她割麻袋?
刀刃十分锋利,而麻袋之下就是石宇苍。
叶溪溪开始腾起一个恐怖的想法。
她的手腕开始冒着冷汗,止不住颤抖。
只要陆云渡稍稍使力,叶溪溪便会被迫刺上石宇苍一刀,变成今夜那个杀死石宇苍的凶手,变成杀人犯。
她在心里乞求着,不行,不可以。
叶溪溪开始不管不顾地剧烈挣扎!
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她得救石宇苍!
陆云渡将她的手禁锢得更紧了。
那只冰凉的手,就像一副无情的手铐。
叶溪溪现在有些绝望。
巨大的无力感笼罩着她。
叶溪溪多么希望是她猜错了。
可显然,陆云渡却不由得她左右。
都是她的错,没想到陆云渡会因为提亲的事而对石宇苍痛下杀手。
是她的想法太简单了,还在以一个现代人的眼光去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