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渡眼皮微动,黑眸结了一层霜。
黑绸缎般的长发垂落在侧,看不见神情的乌羽面具之下,阴郁苍白的俊脸下时不时划过活动的黑痕,透露着一丝诡异。
这是怎么了??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陆云渡,出于防卫心理,叶溪溪下意识往后一退。
黑亮的蛊虫从他的袖子里探了出来,呲着獠牙,想把眼前的女子拆吃入腹。
虽然转瞬即逝,但叶溪溪还是看见了!
她敢肯定,刚才那个绝对不是幻觉。
一想到虫子这种生物爬在身上的感觉,她不由自主地颤抖颤抖起来,恶寒从脊背传遍全身。
这难道就是吗喽说的,男主体内养的蛊虫吗??
难道……是蛊虫暴走了还是怎么了?
一码归一码,叶溪溪的语气带着一丝担忧,“陆大人面色不佳,可有不适?”
陆云渡忽地捂住了胸口,一副痛苦之色。
叶溪溪愣了一下,在她印象中那么厉害的人,一下子露出这么脆弱的样子,她以前在小说里看过,听说养蛊会反噬,难道……
她刚想扶住他,发现自己手上还绑着绳。
“大人方才的护卫呢?”
“……”
情急之下,叶溪溪只好就着陆云渡半弯着腰的姿势,将两条手臂之间的空档越过陆云渡的头,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两人的姿势极其暧昧,靠得极近,远远看去,好似一女子霸道地用双手勾住了男子的脖子,热情似火。
鼻间弥漫着她身上淡雅的清香,恍惚间,陆云渡竟然从她的脸上看见了担忧……他瞬间失了神。
陆云渡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渴望,他向前一倾,品尝她的双唇。
刹那间,像服用了镇定剂般,他缓缓睁眼,漆黑的双眸恢复了清明,乌羽面具崩裂。
四目相对,叶溪溪撞入了那一汪深潭,她睁大了双眼。
她刚刚还在担心他的安危,此刻却是猝不及防地被亲了一下,她第一反应是,她被耍了!
又玩苦肉计……
可她现在双手还挂在他的脖子上,真是尴尬死啦。
刚说完绝情的话,这下光速打脸了吧,关键她又不是什么傲娇的人设,可千万不要误会啊!
陆云渡的语气颇有几分无奈和委屈,“溪儿好生狡猾,既盼着陆某死,又何须假意忧心,令陆某会错意。”
“我……?”
才没有盼着他死!
再说了,她会不会错意的,难道就能放过她了吗?
叶溪溪再次感慨道,真是装的好一手苦肉计。
突然,青影呈着跪姿闪现,没敢抬头看两位!
他拱手道,“阁主,有紧急事务需要处理……”
陆云渡不再逗她,只招了一下手,青影便将叶溪溪手脚上的麻绳割断。
叶溪溪重获自由,活动了一下手脚。
陆云渡不动声色地将她手腕上被勒出的红痕收入眼底,从怀里拿出了一瓶药,丢给了她。
叶溪溪双手一并,这才堪堪接住了。
“……”
再普通的药,也不能这么随便扔吧?万一她没接住,打碎了咋办。
青影认出那药,“阁主,这药可是……!”
陆云渡看了他一眼,青影闭上了嘴巴。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叶溪溪身上,勾唇道:“溪儿自行回去,还是陆某送一送姑娘呢?”
“自己回去!”
话落,叶溪溪便凭空消失在了两人眼前。
青影犹豫许久,还是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阁主,恕属下多言,此人分明身无武艺,弱柳扶风,却似乎精通奇门遁甲之术,行径甚是可疑,颇为诡秘,不可不防,不宜轻信!还望阁主三思而后行。”
他与阁主刚才分明将气息隐藏至死人的状态,若非武功远在他们之上……此人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此人三番四次与朝中之事有瓜葛,又有什么目的?
陆云渡的眸子溢出幽幽笑意,“不必多言,本阁心中自是有数。”
他倒要看看,除了重生,易容,瞬移的幻术,你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叶溪溪回了叶府,打算找叶忠。
刚才在石宇苍面前说的那些话,当然都是演给陆云渡看的。
她现在得赶紧找叶忠求情,让他出面,好给陆云渡发难的机会。
叶溪溪没走正门,直接传送到了闺房里,掩在床幔后面。
刚大迈了一步,想后退,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张氏思女心切,端坐于闺女的榻旁,手执绣针,正专心致志地绣着花样。
她忽感室内微有响动,便抬起头来,不禁一怔,连忙搁下手中绣品,面露惊容,急声问道:“幺儿??”
“怎的出了宫?可是受了委屈??你爹爹可知道??”
还没等她回答,张氏便拉过的手,左捏捏右捏捏。
“娘的小心肝,几日不见,都瘦了不少。”
叶溪溪心里淌过暖流,她回握张氏的手,“娘放心,溪儿此次回来是为了……”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一脸着急,“为了石公子的事情。”
跟叶忠求情,她一个人不一定说得动。
“娘,您也知溪儿……对那石家小公子有意,如今石家被贼人所诬,石公子下落不明……”
张氏闻言面色一变,一脸严肃,这回喊了她的名字,“溪儿,你断了念想罢,娘虽不懂官场之事,也知石家难有回天之力。”
叶溪溪深吸了一口气,嗐,果然不行么!
不过,她就当提前演习了一遍吧,既然如此,那她不如……
叶溪溪佯装生气,扭头道:“溪儿要去找爹爹说说看!”
说罢,便迈出了闺房。
张氏正要追她,奈何情绪激动之下,步伐失稳,便坐了回去,长叹一声。
叶溪溪敲开了叶忠的书房门,不顾他的惊讶,简单解释了一番,便直入正题。
“爹,可是在寻那天降罪证的背后之人?”
此时,她心中已有了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