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俏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思绪在这一刻瞬间凝滞,呆愣地看着程宿,耳朵似乎失鸣,看着他的唇瓣一张一合,却听不到声音。
白皙长指骤然一紧,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般刺着揪痛。
割……割腕跳楼?吞药自杀?虞俏蓦然又看向裴劲,他这种人,在暴乱恣意的地下拳场的拳击手,他凶猛狠厉,他不仅割腕过,还、还试图跳楼吞药结束自己的生命?!
虞俏呆愣地眨眨眼睛,脑子被倒灌的血液冲得发昏,嗡嗡地响。
上次她不小心看到了裴劲手腕内侧的疤痕,想到他自杀过,但却没想到,裴劲不止一次自杀?
“呵呵……”程宿看着虞俏震惊的模样,扯着唇角冷笑,抬手用拇指指腹将唇角的血丝擦拭掉,精瘦的脊背微微弓着,充满敌对的眼神几乎是刺在裴劲身上。
“裴劲,她知道了,你就是个疯子,你跟你那早死的爸一样……”
“你再说一遍!”裴劲漆黑幽暗的眼神阴势而狂热,如同一只发疯的野兽,死死单手掐着程宿的脖子,眼中透出一股寒意,像是要将人撕碎。
“要不是你父亲,强迫了我妈,你以为会有你的存在吗?你就是个野种,不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程宿愤怒到失去理智的朝着裴劲吼,眼角乍现癫狂阴鸷的猩红,抬着下巴冷笑着。
裴劲浑身上下散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怖气息,这些事并不能影响到他,哪怕程宿故意刺激他,他也不为所动。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颤抖。
裴劲身后站着虞俏,他的血液如同被冰冻住,他无法想象,她会怎么想?
她会相信程宿吗?
“够了!”远处,传来虞令则不怒自威的怒斥声。
虞俏看到了虞令则,在一众保镖的簇拥下,阴沉着脸大步流星走来。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像是失声般说不出话来。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虞令则走至裴劲身旁,用一种睥睨不屑的目光盯着程宿:“裴劲的父母,是在正当夫妻关系的允许下生下裴劲的,而你?夏薇瑶生下你的时候,可没跟裴劲的父亲离婚!”
“闭嘴!你闭嘴!不是这样的!”程宿咬牙切齿,愤怒大吼,雾霾蓝发色下一张精致出奇的脸扭曲破碎:“那都是裴先洵强迫了她!!”
“不要……不要再说了。”裴劲看向脸色苍白的虞俏,一张脸阴翳密布,他高大的身子也变得摇摇欲坠,像是随时随地要跌落地:“虞令则,她不是我的母亲,不要,再提了……”
虞令则单手摁着裴劲的肩,修长的眉头微微皱起:“如果我了解到程宿就是那个私生子,我不会让你给他打拳赛。”
私生子?
程宿先是一愣,随即疯狂咆哮:“我不是私生子,裴劲才是那个野种!”
“啪”地一声,虞俏一巴掌狠狠扇在程宿脸上。
程宿凶狠吃人的目光射在虞俏身上。
虞俏害怕程宿,程宿身上总有一股令人窒息的黑暗气息,像是有毁灭一切的恐怖湮灭,她没接触过如此阴翳幽冷的人。
此时被程宿吃人的目光死死盯着,虞俏脊背蹿起一股寒意,不由得捏紧了手指,故作凶狠的目光紧绷着一张小脸:“我哥说了,裴劲的父母是在夫妻关系时生下的他,他才不是什么私生子!”
“……”程宿咬着唇内的软肉,仿佛感受不到疼痛,直至皮肉撕裂,鲜血溢满口腔之中。
这个事实无法改变!
可是程百万说过,夏薇瑶是在裴先洵逼迫的情况下,才跟裴先洵结婚。
要是裴先洵没有逼迫他的母亲,那他又怎么会是万人唾弃的私生子?
空气陡然变得凝滞。
虞令则皱眉,看着脸色铁青呼吸不上来的程宿,又看到了裴劲掐着程宿的手背暴起青筋,小麦色的肌肤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汗珠。
再掐下去,怕是要把程宿脖子掐断了。
“裴劲,松手。”
虞令则侧头瞟了眼身后的保镖:“把人拖去医院。”
“是!”一众保镖连声应答。
一齐上前,裴劲却纹丝未动,坚毅俊美的面庞晦暗不明,反而是更用力掐住了程宿。
“嗯……”程宿痛苦地闷哼一声。
“裴劲……”虞俏心脏一紧,下意识上前握住了裴劲的手腕,目光担忧。
裴劲身体突然僵硬住,冰冷手腕处贴绵软温热的肌肤,一股奇异的清香在鼻翼间浮动,那是来自于虞俏身上的味道。
倘若说,刚刚的裴劲宛若置身于地狱寒流之中,现在的裴劲只觉得心中的冰山正在一点一点地消融。
目光落在程宿脸上的巴掌印上。
她个子小小的,打人倒是有几分狠劲……
裴劲突然松手。
保镖们十分有职业操守,立即就把程宿的嘴巴捂上,三个人一齐扛在肩上就带走了。
裴劲轻抿了一下唇瓣,目光匮乏阴湿,凉薄如霜,淡淡地扫过虞俏那张紧绷慌乱的小脸,他快步离开,几乎是落荒而逃。
“裴劲!”
虞俏刚要追上去,一只大手就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阿俏。”
虞俏头皮发麻,顶着虞令则阴恻恻的眸光,声音变得微弱:“哥……”
“你跟裴劲……”虞令则眉头紧蹙着,严肃的目光带着审视,流连在虞俏身上。
虞俏心里咯噔了下,哥哥发现了?
发现她对裴劲心怀不轨了!?
虞令则紧绷的面容松动,大手拍了拍虞俏细细的肩膀:“阿俏,你果然长大了,还知道替哥哥的朋友出气。”
“不愧是我的妹妹,乐于助人、心地善良。”
“呵呵……”虞俏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她就说恋爱白痴傻白甜哥哥怎么忽然变得敏锐起来,原来是虚惊一场,她僵硬地扯了下唇瓣:“都是、都是应该的。”
虞令则目光凝重地看了眼裴劲离开的方向,叹气一声。
“哥哥,裴劲跟程宿,到底是怎么回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