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方娇娇重重点头,黝黑的脸粗糙凶狠,肌肉鼓鼓囊囊的长臂一伸,竖起大拇指:“小少爷说得不错!”
虞俏左右权衡,这里是A市,不是落后偏远的芦苇村,倘若按照原本计划把庄耀祖陈宝珠抛尸大海……
“宝宝。”沈召双手按着她的肩,黑直的睫毛垂落,耐心温柔地讲述自己的想法:“比起死亡,更痛苦的是生不如死,我保证,他们在里面会比死痛苦一千倍,一万倍。”
“相信我,好吗?”
虞俏缓缓掀起眼皮,手指握紧拳头又松开,良久,深深呼出一口气,彻底把心中的恩怨仇恨放下。
唇瓣扯了下翘起,双眸亮晶晶地望着沈召:“好。”
沈召牵住虞俏的手往外走,走至门口时,偏了下头,桃花眸寒意更甚:“方娇娇,别弄死了。”
方娇娇活动活动筋骨,再次夸张展示着自己双臂硬邦邦的肌肉,竖起大拇指英俊潇洒地擦了下鼻子:“小少爷,我办事,您放心!”
“但是!”方娇娇梗长脖子怒吼:“能不能不要叫人家方娇娇啊!请叫我的代号,孤狼!”
“砰”地一声。
沈召重重把门关上,嘴角抽搐了下,桃花眸闪烁着暗得发沉的光,紧紧握着虞俏的手,带着她绕过这间杂货房,来到隔壁豪华的卧室内。
步伐急促。
虞俏抿着唇瓣,盯着沈召握着自己的手,垂下睫。
咔嚓,打开门。
“砰”地一声,又将门反锁。
沈召将虞俏按在门框上,长臂揽着她的腰,脑袋伏在她肩上,压抑着情绪小声道:“宝宝……”
虞俏睫毛颤了颤。
两人很贴近,能感受到他喷出的热气打在敏感的脖颈处,虞俏垂头,靠着他,声音轻柔:“怎么了?”
沈召如鲠在喉,眼眶干涩着,紧紧抱着她,恨不得将她摁进自己的身体里。
她那么削瘦,浑身上下全是疤痕。
爱的最高境界则是心疼。
沈召按住虞俏的肩膀,怜惜地望着她的眉眼、琼鼻、唇瓣,最终视线安静地落在她鼻梁上那一颗红痣上,虔诚地像是信徒:“宝宝,都过去了,坏人一定会得到惩罚。”
他绝不会放过这些可恨的恶人!
虞俏后背抵着门框,仰着头,眸子黑亮黑亮,倒映出他俊美非凡的面容,尾指勾起了他冰凉的手指:“好。”
望着那一抹如芍药般的殷红,虞俏双手搂住沈召的脖颈,抬起脚尖,朝着那抹红探过去。
沈召低头,微微弯下腰,凑了上去,直到贴到那一抹温热,他颤了片刻,随即更为主动。
他按着虞俏的后脑勺,离开她,急急地喘息着,掌心发烫着揉揉她的后脑勺。
最后,一吻落在她鼻梁上的红痣。
他询问:“宝宝,可以吗?”
沈召向来绅士温柔,在这一方面,几乎是完全迎合着虞俏。
他会停,也会哄。
对比之下,虞俏更像是个莽夫,她不怕疼,抬手去扯着拽着沈召的衣领,红唇印在白色衬衫上。
“衣服,弄脏了。”她声音细微。
沈召眼底猩红,额头上冒出一层热汗,他闭上了眼睛,拉着她的手,带着她解开:“不要紧。”
啪嗒一声。
白色衬衫落地,跟她身上黑色冲锋衣堆叠在一起。
沈召单手将她抱起,关上了灯,视线变得模糊,凭借着微弱的光线找寻到一处桌面。
随手把桌面上的东西扫开,将虞俏放在桌面上。
沈召仰视着她。
这样的姿态,能够将对方的神情尽数看清,只剩下最后一层布。
沈召没解开,轻抚着她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
“嗯……”虞俏往后仰了仰,忽然觉得有点难以启齿。
以前沈召也总是会抚着她的疤痕,但从未像今天这般,轻柔地像是羽毛。
热热的,痒痒的。
“不要再\/\/\/mo,了。”虞俏咬着唇内的软肉,超级小声地说:“很丑。”
“不丑。”沈召俯下身,唇瓣印在她身上的伤口处。
密密麻麻的,有很多。
最大的一处疤痕,是在腹部左侧,大约有五公分,他停留得最久。
虞俏头皮一麻,声音发紧:“停下!”
这比……还让她……
沈召没有搭话。
此时的他,似乎要比前几次更要粘人、强势,都令虞俏有些招架不住。
毫无办法。
邮轮外,薄薄的月光撒在蔚蓝的海面处,远处有几只戏水的鲸鱼你追我赶,溅起水花。
过了许久,直到天空出现朝霞,火热的太阳逐渐升起,这里面的动静才停歇。
白色大床上,沈召动作强势霸占地将虞俏拥在怀中,脑袋窝在她的脖颈,急急地喘着气。
掌心抚着她下凹的腰线,声音暗哑:“宝宝,休息好了吗?”
虞俏被热汗浸湿,乌黑长发紧紧贴着她肌肤,脸上也还是晶莹剔透的汗珠。
唇瓣红肿,丹凤眸出现少有的潋滟水泽,缩了缩脖子,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处,摇头,深深吸了几口气。
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不要了……”
沈召轻笑:“不是做那个,我帮你清洗。”
“再休息。”
虞俏浑身酸痛,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没清洗,确实难以入睡,她迟缓地抬起眸望进沈召深邃的桃花眼中,缓缓点头:“就清洗。”
“嗯哼。”沈召唇瓣弯的弧度更大,半跪着,臂膀稳健用力,用公主抱将她牢牢抱起。
进了浴室。
“张嘴。”他拿出牙刷,挤上牙膏,端了杯水给她漱口,动作又缓又慢,看着镜子里,面色仍旧透着薄红的她,如芍药般殷红的唇勾了一下。
将热水放满浴缸,滴落几滴精油。
沈召动作轻柔地将虞俏放进去,轻抚着她乌黑的发,撩到耳后。
灰白色的热气升腾。
沈召抬手,又去解自己的纽扣。
“你、你干什么?”虞俏有点后怕地缩了缩脖子,骨骼分明的长指拽着白色瓷砖,泛起破碎的青白。
沈召动作迅速。
浴缸内的水溢出来。
暗哑磁性的声音响起:“一起洗。”
————
翌日傍晚。
虞俏悠悠转醒,刚睁开眼眸,就看见了依旧在酣睡的沈召。
盯着天花板,她有点迟钝地眨了眨眼睛。
又伸手粗鲁地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总觉得这一切不真实。
这一切,都跟梦里的不一样。
小少爷知道了她的全部,并没有跟梦里发生的一样。
庄耀祖跟陈宝珠,也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事情,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虞俏绯红的唇瓣忍不住往上翘了翘,偏头,认真地盯着沈召。
手指轻抚着沈召的眉眼、鼻梁、最后到唇瓣。
小少爷的脸真漂亮,当初在大街上,她只看了一眼,就忘不掉。
想要收藏起来。
现在,小少爷,永远都是她的了。
虞俏乌黑的眸子一点一点地亮起来,蕴涵翻滚着无穷无尽的兴奋病态,她的指尖逐渐掐住了沈召的脖颈。
却没弄疼他。
只是忍不住迷蒙地想,要是一边做,一边掐着,会是什么滋味呢……
下次能不能试试啊?
他会生气吗?
算了,生气了再哄就是了。
“宝宝……”沈召垂直的睫毛颤了颤,还没睁开眼睛,就抬手,一把将人摁进怀里。
绵软困倦的声音在虞俏耳畔响起:“再陪我睡会……”
两个身体严丝密缝贴在一起。
虞俏感受到……,脸颊红了红:“你,为什么,又,ying,了。”
沈召喉结上下滑动,缓缓睁开眼睛,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哑着声回应:“他想了。”
虞俏感觉到自己的脸被火烧了下,脑袋窝在他的胸口不吭声,捏紧了他的手臂。
“再睡会儿。”沈召又闭上眼睛。
昨晚运动过量,娇娇弱弱的沈召爆发了潜力,代价就是苏醒后腰酸背痛。
虞俏戳了戳他的脸颊,好奇地问:“你还没休息好吗?”
“睡了九个小时了。”
沈召按住了她的后脑勺,唇瓣紧贴着她的耳廓,有点娇气地回答:“没有呢。”
“好累,宝宝。”
“喔。”虞俏眨眨眼睛,瞳仁里迸发出异样神采。
白皙长指往下伸。
沈召闷哼一声,睁开眼睛看着身上的虞俏,桃花眼周围晕出一片粉红,眼眶中潋滟水泽。
显得更娇了,喉结缓慢滑动着:“宝宝……”
虞俏跟他对视上,弯着唇,邪恶地呲出一口小白牙。
“轮到我,欺负你了。”
昨晚,沈召几乎是强硬地跟她做了很多次。
一直到最后,把她惹哭了,也只是哄着又继续。
至于现在,虞俏眉眼弯弯,轮到她报仇了。
室内再度陷入混乱之中。
————
又是一夜荒唐。
翌日清晨。
虞俏趴在栏杆处,带着咸味的海风吹乱了她的黑发,双手撑着脸,眯着眼惬意地观赏着海面。
“虞俏小姐。”方娇娇手里拿了杯红酒,递给虞俏。
虞俏接过,抿了口,扭头,饶有兴趣地问道:“方娇娇,你把庄耀祖跟陈宝珠怎么了?”
说起这个,方娇娇连连叹气,黝黑的脸满是失望:“还以为这两个人干了这么多坏事,会有点本事。”
“我只是轻轻锤了两下,那男的就半死不活地嗷嗷叫,至于那女的?就更别提了,直接昏死过去了。”
“小少爷不让我打死他们,我就只能把他们关在狗笼里休息了。”
虞俏撩了撩额前的碎发,眸子亮了亮,毫不吝啬地夸赞:“方娇娇,你真厉害!”
“虞俏小姐,能不能不要叫我方娇娇了。”方娇娇很郁闷,他这个名字是母亲随便起的,说是一开始看错了以为说是女儿,没想到名字登记后才发现是男孩。
于是,身高体壮的他,顶着这个名字活了二十多年。
方娇娇一脸幽怨地盯着虞俏:“我的代号,孤狼!”
“虞俏小姐,你叫我孤狼吧。”
虞俏脑袋歪了下,嘴里呢喃着“孤狼”两个字,总觉得方娇娇怪别扭的,还有些中二。
但是,在方娇娇一脸期待下,虞俏重重点头:“好的,孤狼!”
“诶!”方娇娇咧嘴露出整齐的八颗牙齿标准笑容。
“宝宝……”
暗哑干净的嗓音从另一边传来。
虞俏顺着声源望过去,就看见沈召逆着光,面容清冷娇美,周深弥漫着散漫金贵气质,徐徐走来。
看到沈召,方娇娇立马恭敬地垂下头:“小少爷。”
“不是叫你伺候人?”沈召有些嫌弃地看了眼方娇娇左臂上的大青龙纹身,又瞄了眼他傻笑的脸庞,眼神更嫌弃了。
方娇娇挠挠头:“我打了几拳,他们现在还没醒,我怕打死他们,就直接又关进狗笼里了。”
此话一出,沈召看方娇娇的眼神略微满意,长臂一伸,搭在虞俏的肩上,侧眸瞟他:“你还不走?”
方娇娇懵了:“啊?”
走去哪?
沈召眼睛微眯,暗含危险的警告:“方娇娇,你不去看着那两个玩意是不是死了,搁这里傻站着干嘛?当天线?”
“不是。”方娇娇委屈地瘪嘴:“我这不是看虞俏小姐一个人无聊,过来陪她聊聊天嘛。”
沈召啧笑一声:“还不赶紧去看那两个玩意?”
方娇娇不满地“哼”了声扭过头,咕哝着脸塞,郁闷地往二楼走去。
无情无义无理取闹不讲理!
嫌弃他是电灯泡就直说,切!小气鬼!
“方娇娇生气了。”虞俏捂着唇偷笑,看着气鼓鼓离开的方娇娇,走一半因为生气忘了看路,还绊倒一脚,狼狈挠头几乎是冲着离开进入杂物房。
沈召整个人柔若无骨地趴在虞俏肩上,手指缠绕过她乌黑的发丝,扬唇笑着:“不管他。”
“宝宝,我们回去了。”
虞俏垂下睫,回到A市,要面对的则是她的亲生父母。
内心透出隐隐不安,不由得蹙起眉头。
这么多年过去,姜竹筠跟元支凌收养了新的女儿元绛,虽然那元绛差劲,但毕竟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经过了系统专业的教育礼仪培养。
而她……
虞俏眼底溢出失落。
她在芦苇村里,只读了小学,连个文凭都没有,后面学的知识,还都是沈召教她的。
姜竹筠元支凌,会接受这样的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