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一步才发现唐帅帅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头埋在双腿间,身体不自然的抽搐着。
双手用力抓挠着皮肤,瞳孔也开始涣散。
唐宁的心一沉。
虽然他前世今生都没碰过药粉,但也看过不少电视,明白唐帅帅这个表现是毒瘾犯了。
唐宁蹲在唐帅帅面前,双手握住他的肩膀,用力晃了晃,大声咆哮道。
“帅帅,能听清我说话吗?你撑住,我这就带你去戒毒所!”
听到他的声音,唐帅帅勉强找回了一丝理智,他双目赤红,努力的上扬了一下嘴角。
“宁…宁哥,我…没事!我一定能戒掉毒瘾的!
等我戒了毒瘾,你带我回…”
话没说完,唐帅帅的眼睛陡然瞪大。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猛的将唐宁推开。
下一刻,枪声和一道凄厉的尖叫同时响起。
“砰!”
“哥,不要!”
何静怡的双手被手铐铐住,恐惧又无助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何世峰浑身染血,艰难的撑起上半身,握着枪的右手微微颤抖,眼底是滔天的恨意。
当他扣下扳机的时候,唐帅帅一把推开唐宁,子弹正中胸口。
“哈哈哈哈!唐宁,你最终还是死在我…手…里…”
话没说完,何世峰便左脸贴地,重重的砸在地上,眼睛依旧大睁着,却已经没了呼吸。
唐宁仰面倒在地上,温热的血液飞溅到脸上然后慢慢变凉。
“帅帅…”
看着摔在地上的唐帅帅,唐宁踉跄着扑到他面前,颤着双手堵住他胸口的窟窿,眼眶红的能滴血。
“没事没事没事,帅帅,没事的!我能救你的…
还愣着干什么?快叫救护车啊!”
血像绵延不绝的小溪一样,绵延不断的从那个洞里流出来,根本堵不住。
唐宁像只困兽一般向愣在原地的胡沾、刘文强、周贺咆哮着。
刘文强这才反应过来,转身就朝外面跑去。
唐帅帅抽搐两下,嘴里呛咳出一大口血,呼吸像苟延残喘的老黄牛。
剧烈的疼痛竟然让他忘记了毒瘾复发带来的痛苦,大脑前所未有的清明。
看着唐宁着急的模样,他轻笑了一声。
“宁…哥…”
唐宁抱起他的上半身,让他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腿上,右手始终捂在胸前的破口上。
“我在…”
“宁哥,好疼啊!”
闻言,唐宁只觉得心如刀绞,喉间似乎被什么东西哽住了。
他的身后是断臂残肢、是横七竖八的死相恐怖的尸体。
他能从三十多把枪下安然无恙的活着,却救不了自己的兄弟。
“嘘嘘嘘!没事没事,一会儿就不疼了!你再坚持一会儿,救护车一会儿就来了…”
他的系统空间里除了治疗感冒发烧的特效药,并没有能救命的药物。
今天的抽奖次数也用完了,他根本就没有机会救唐帅帅。
“咳咳…”
唐帅帅染血的手握住唐宁的手腕,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带着染血的笑意。
他心里清楚自己就要死了,可能是最近经历的太多了,他竟然觉得死亡并不可怕,反而有一种解脱了的轻松感。
“宁哥,别忘了,你说要…带我…回…回家…”
话音未落,手便无力的滑了下去,重重的砸在地上。
唐宁呼吸一滞,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也停了。
一滴泪落下砸到唐帅帅那张苍白的脸上,他失了神一般低声呢喃。
“帅帅,我带你回家!”
何静怡看了看何世峰的尸体,又看了看没有声息的唐帅帅,突然疯了一样挣脱开牵制住他的警察。
扑到唐宁面前,狰狞的怒吼着。
“唐宁,是你害死了我哥,是你害死帅帅!是你害死了他…”
从小到大,爹地的眼里只有大哥,大姐二姐被当成联姻的工具。
她早早就被丢到国外自生自灭,没有人真正的关心过她,只有唐帅帅那个傻子,明知道自己是在利用他,依旧傻傻的对自己好。
可是,现在这个满眼都是她的男人却死了!
胡沾率先反应过来,大步上前一把将人推到地上,厌恶道。
“到底是谁害死的帅帅你心知肚明!如果不是你有目的的接近他,如果不是你亲手给他注射药粉,就不会有后面一系列的事!
何静怡,如果不是你,他原本应该有个大好前程的!”
至于何世峰,坏事做尽,他死有余辜!
……
与此同时。
远在刘唐村的唐帅帅家。
唐鹏坐在门槛上看着漆黑的门外,头顶是繁星汇成的一条银河,突然,轻薄的云雾下一条拖着尾巴的流星快速划过。
“刷!”
身后传来抖衣服的声音,唐帅帅的娘陈盼哥把军大衣披在唐鹏的身上,忍不住唠叨他。
“大半夜你不睡觉,抽的哪门子的风?那么厚的雪,坐这旮旯不冷哦?”
不同于香江,刘唐村早就飘了雪,积雪都有膝盖那么深。
如果晚上不清理,第二天就开不开门。
唐鹏笑了笑。
“这不是睡不着么?地里没农活,托唐宁的福,咱们村儿现在家家户户都能用上煤炉子,也不用上山砍柴,闲的发闷。”
陈盼哥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一屁股坐在他旁边,叹息道。
“想老儿子了吧?”
唐鹏怔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星空,嘴硬道。
“谁想他?他个龟儿子,走了大半年了,只知道往家里打钱,也不知道写个信问问他老子的好!
要不是艾艾那丫头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他谈对象了,这龟儿子…”
陈盼哥知道他心里担心儿子,就是嘴硬,也不说破。
“你认字儿哦?那给你寄信你能看懂哦?
再说了,香江距离咱们这多远呐?寄一次信多麻烦?
行啦,知道你挂记着儿子,唐宁会照顾好他的。
这不快年底了吗?应该快回来了。
不早了,赶紧睡吧!”
说着,起身就要朝屋里走去。
“哎,那腊肠灌了吗?小帅喜欢吃!”
“灌了灌了,半个月前就灌了!”
“那咕嘟肉…”
陈盼哥好气又好笑。
还说不惦记着儿子,就是死鸭子嘴硬。
“都准备了,新衣服,新鞋、新棉被都做好了,全都是用的新棉花,你这心就放肚子里吧!”
又忍不住嘀咕。
“我是他娘,还能亏待了他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