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四,梁育才到了林场,看看在新的一年里,领导有什么要交待的。李主任一看见他就说:“我正要找你呢。”梁育才忙说:“主任?有什么要交待的吗?”李主任一脸庄重的说:“不是交待,是命令。”梁育才一听也立马严肃起来。李主任接着说:“目前,我们国家的经济建设已步入正轨,搞建设就得需要资源,现在国家需要大量的木材资源,所以国家就准备开发大兴安岭的木材资源,首先在内蒙古的图拉河成立了林业工业局来做试点。现在看来这个试点很成功,从去了十月份开始采伐,目前已经伐下了上万米的原木,因为种种原因,这些木材还在一条河的冰面上存贮着。可是那里缺少抬木头装车的工人,当地林业局也曾几次在全国各地招工人。但大兴安岭是个苦寒之地,冬天能达零下四五十度的极寒天气。招来的工人大多数都被那恶劣的天气吓跑了。就是留下的人,有冻坏的,也有干两天累跑的。所以林业部给我们局下达命令,命我们局抽掉一部分精兵强将前去支援。帮助他们在河水化冻之前,必须把所有原木装车运到山下。”李主任顿了一顿接着说:“林业局又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们林场,经林场党委会决定,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梁育才小队,希望你不要辜负林场领导对你的信任,务必完成好这个艰巨的任务。”听李主任说完,梁育才头都大了,他对李主任说:“主任,我们能行吗?那里那么冷,会不会把我们也冻坏冻跑了?”李主任说:“怎么不行,那些跑回去的人,大多数都是外省农村招来的,没有林区生活的经验,冻跑冻坏都是正常的,而我们这里也是林区,虽然不比他们那里冷,可我们工人也长年工作在山场一线,对严寒也有一定的抵御,到了那里一定能够适应。另外。”李主任又顿了一顿说:“那里工人的工资可比我们这高出一倍呀。”梁育才一听工资比这里高出一倍去,心里立刻有了底。他对李主任说:“那好吧,我把工人召集起来商量商量。”李主任站起来给梁育才倒了一杯水说:“那还有什么商量的?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工人,只要能挣钱,什么地方不敢去?什么活不敢干?”梁育才也笑着说:“那行,李主任,这个任务我接了,你说说具体怎么干吧?”李主任说:“先从你们队抽调二十人,组织个远征队,那里化冻比较晚,四月末才开河。你们务必在四月中旬前,把这批原木全部装下山。”梁育才为难的说:“我们队没有那么多能抬木头装车的,加起来也就有十多个。赶套子的和采伐工也不行呀?”李主任说:“这个没问题,人不够,我可以在别的小队抽调几个,都归你梁育才指挥,你走以后,我再把你缺的人补齐,你们小队暂时由副队长管理,回来以后你还当你的队长,另外,你还得带几个检尺员过去,那里也缺少检尺员,现在有文化的年轻人太少了。”
从林场出来以后,梁育才通知所有的工人开会。张虚若也来了,检尺队长找他谈话了,让他随远征队一起去大兴安岭,他答应了。人到齐之后,他把林场组织远征队支援大兴安岭图拉河林业局的事说了一遍。一听说工资比这里多一倍,众人都兴奋了,都抢着说去。除了赶套子和采伐的那几个人外,还有海生也犹犹豫豫的,他怕小晴不让他去。
第二天早上,上山的人告诉父亲,梁队长让他下山一趟。父亲坐着送工人的卡车下了山,来到梁育才家。梁育才和他说了支援大兴安岭的事,父亲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晚上,海生来到父亲家里,对父亲说:“虎子哥,小晴刚生了孩子,我不想和你们去大兴安岭。”父亲说:“那你可得想好了,那里的工资可比咱们这多一倍,而且到那里我们只干三个月的活就撤回来,你确定不去?”海生听了父亲的话也心动了,“那我回去再和小晴商量一下。”
海生回到家中,对小晴说了去大兴安岭支援的事。小晴说:“海生哥,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和孩子,宝宝刚出生,以后咱们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我这里有爸妈照顾我,你放心去吧,也不过是两三个月的时间,我们又能见面了。”海生的岳父岳母也劝海生去,说这里有他们老两口照顾小晴,让他放心。海生这才决定要去。
第二天,梁育才把要去支援的工人都聚集在一起。他对大家说:“根据林业局领导指示,我们这支援助大兴安岭的远征队,共二十人,两天以后出发,那里离我们这有一千多里路,我们坐火车去,除各人带好行李外,其他什么都不用带,我们要轻装简从,到了那里就马上投入工作,争取早点把木材运到山下。”
父亲回到家里,把被褥拆了,洗干净缝好,装进帆布包里。听说那地方很冷,他又把那张狍子皮缝制的皮褥子也装进包里,其他的什么也不带,出远门,越简单越好。
两天后,梁育才带着众人来到火车站,准备出发。林场领导也前来送行,他们对这次援助大兴安岭很重视,毕竟是林业部下达的命令。临上车时,林场李主任给众人做了指示,他说:“同志们,你们此去责任重大,大兴安岭的木材资源对于国家建设意义非凡。希望你们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顺利的完成任务,平安归来。”众人齐声应下,便登上了火车。
火车一路向北,窗外的景色不断变换。众人心中既有着对家人的不舍,更有着对未来几个月工作的期待。同行的工友们有的在聊天打趣,缓解即将远离家乡的愁绪;有的则默默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经过漫长的旅途,终于到达了大兴安岭。一下车,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众人赶忙紧了紧衣服,跟着前来接站的工作人员,来到了林业局招待所。
图拉河林业局的杨副局长来招待所看望大家,他对前来支援的工人们说:“同志们,我代表林业局所有领导欢迎你们的到来,并向你们表示亲切的问候和热烈的欢迎,我相信你们是一支擅打硬仗、能打硬仗的队伍,希望在我们共同的努力下,争取更快更早的把木材抢运下山,来支援国家建设。”随后,梁育才和林业局领导商量怎么样能尽快的投入工作。杨副局长说:“你们今天刚到,明天先歇一天再工作吧?”梁育才说:“时间紧,任务重,我们要尽快的投入工作,争取早点把木材抢运下山。”杨副局长说:“既然你们坚持早一点投入工作,那好,今晚就给你们配备好劳动保护,明天一早,我派车把你们送上山。”
当晚,林业局领导准备了丰富的晚宴,招待了前来支援的工人。
晚饭后,工人们领到了新的劳动保护装备,有一件黑色的苏式棉袄,一件羊皮大衣,一顶双耳长毛狗皮帽子,一双套着毡袜的棉兀拉鞋,还有一双厚厚的棉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