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真如副将所说为他怒发冲冠吗?江慕之心中喜悦无法言表,连带着肩上的伤都感觉不到痛了。
半晌,邱予初端着煮好的粥进了营帐,放在桌上,呼哧一声,捏上自己的耳朵,可真烫啊!
江慕之“咻”地爬起来下床,抓住邱予初的手,“嘘嘘”地吹气,关切问道:“没事吧?”
邱予初撇嘴,这像受伤刚醒的样子吗?
“你刚醒,还没恢复,不要下来!躺回床上去。”邱予初斜眼抬下巴,示意他躺回去。
江慕之尴尬一笑,放下手,蹑手蹑脚地躺回床上:“这些事情交给其他人去做就行了!省得烫伤了……”我心疼!后半句他在心中默念。
“算了,他们也挺累的,我自己来吧!”邱予初舀了一碗稀粥,用汤勺晾凉,走到床边递给江慕之:“来,喝点稀粥吧!”
江慕之唇角微弯,佯装虚弱:“我……还是感觉浑身乏力……”
边说边观察邱予初的表情,眼里闪着精光。
邱予初心中偷笑,这会儿开始装虚弱了?刚刚不是跑得很快吗?
无奈,坐在床边,给江慕之身后加了个垫子,舀了一勺稀粥递到嘴边,“喝吧!烫不烫?”
江慕之心中欣喜万分,眼神拉丝,尝一口,点点头:“好吃!”
“这就是普通稀粥而已,你别搞得像没吃过一样!”邱予初无语,他这死出咋看起来那么……娇羞?受不了!
江慕之如鲠在喉,差点噎住,邱予初仿佛对浪漫过敏,随即敛起灿烂的笑意,一本正经道:“这不一样啊!”
“行吧!那你慢慢喝!”邱予初也不再争辩,毕竟他身上有伤。
喝了半碗,江慕之接过,“我自己来吧!你歇着!”
邱予初乐得自在,在旁边看着他。
“这次战况如何?”江慕之边喝粥边问。他之前受伤昏迷,不知全貌。
“抓了六百多俘虏……不过也伤了几十个!”邱予初挑眉,那几十个让她给拿来杀鸡儆猴了。
江慕之眸光加深,思忖片刻,微微点头。
半晌,试探问道:“你真给那几十个下毒了?”
“下毒?也算是吧!不过更重要的是用来杀鸡儆猴的!”邱予初淡然开口。
江慕之心中一动,果真如副将所说!笑意不知不觉地又爬上俊脸。
邱予初挑眉:“你咋又笑开了?你……是不是中毒傻了,动不动就偷笑!”
他……很无奈!他是感动!是兴奋!是情到深处自然笑啊!江慕之觉得要大方说出来,要不然她会以为自己傻了。
抬眼郑重其事说:“我欢喜你在乎我!所以很愉悦,我没有傻!你明白吗?”
呃……她之前确实没想那么多!尴尬挠挠头,不知说什么。
“人啊,一旦心情好就会不自觉笑出声,你若看到我在傻笑,那就是在想你!”江慕之会心一笑,大方说出心中所想。
邱予初抿唇一笑,行吧!他没事就好!
“龟兹城怎样?”江慕之接着问。
“你兄长得到消息,率先出兵,把驻守在近处的回纥军打了个措手不及,此战可以说是大获全胜!”邱予初也很兴奋,经此一役,回纥元气大伤,三五年内应该不敢再骚扰龟兹。
江慕之也微微点头:“那咱们下一步就进入龟兹城,与我兄长会合!”
“好!等你再休养几日就走!”邱予初建议。
“好!”
“你先歇着,我也去睡了,这几日都没有好好歇息。”邱予初感觉肩颈酸痛,头昏脑涨。
“好,你先去歇着吧!后面就让副将来就好!”江慕之吃完稀粥,把碗放在桌上,送邱予初出去。
“行,你先躺回去吧!我自己走!”邱予初让他回床上休息,转身走出营帐。
明镜般的月亮悬挂在天空上,把清如流水的光辉泻到广阔的大地上。
月不醉人人自醉!
三日后,江慕之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下令军队带上俘虏进龟兹城。
龟兹城门缓缓敞开,沉重的嘎吱声似是宣告着一场盛大的入城式即将开启。
一面绣着威武图腾的元安军旗,在风中烈烈作响。
将士们迈着整齐而有力的步伐,甲胄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宛如一片移动的钢铁之林。
江慕之的兄长江亭州在龟兹城门口迎接,看到江慕之迎上来:“末将江亭州参见十公主!”
“将军不必多多礼!”邱予初淡笑回应。
江亭州一身寒光铠甲,腰间挂着佩剑,面容与江慕之有八分相似,只是因常年驻守边关,面庞更坚毅成熟。
江慕之也赶紧上前扶住笑道:“兄长不必多礼!这位就是十公主!”眉飞色舞地给江亭州介绍邱予初。
江亭州微愣,特地转眼盯了江慕之几眼,自己的弟弟好像……太过兴奋了吧!
江亭州微微颔首,向邱予初望去。
一身纯白男装,在风中翻飞,飘逸洒脱,如墨黑发高高束起,干净利落。鬓角的几根发丝拂在未施粉黛的脸上,笑意吟吟。优雅高洁,超凡出尘。
眼珠几转,心下明了。
“公主殿下沿途劳累,微臣已备下干净的客房,您先回驿馆休息吧!”江亭州建议。
“将军思虑周全,那就先去吧!有劳将军带路。”邱予初也觉得风沙肆虐,头重脚轻,确实应该好好梳洗一番。
“是!微臣备有马车,公主您是否……”江亭州一顿,交给邱予初选择。
邱予初明白他想说马车省力且舒适些,微微点头:“那就坐马车进城吧!”
待邱予初进入马车,江慕之也跳上马车。
江亭州抿唇一笑,微微摇头,这小子怎么突然开窍了!
踏入驿馆,庭院开阔,地面以青石铺就,缝隙间生着几缕青苔。
中央有一座圆形花坛,此时花已半凋,残枝在风中瑟瑟。四周回廊蜿蜒,廊柱红漆斑驳,古朴味十足,邱予初暗暗感叹。
正厅居前,飞檐斗拱,虽无雕梁画栋之奢华,却也透着几分古朴大气。
厅内桌椅摆放整齐,皆是厚重实木所制,桌面有几处磨损,左右两侧为客房,一间间房门紧闭,窗棂糊着的白纸有些泛黄,隐隐透出屋内简单的陈设,一床、一桌、一椅,仅此而已。
倒也符合龟兹的情况,看来这地方还得好好扶持才行!
邱予初要了两桶热水,先洗去疲惫,打算再美美地睡一觉!
屋内热气氤氲,烟雾袅袅。
邱予初慵懒地靠于盆缘,水珠自肩颈滚落,打湿了盆边的锦帕。
乌发随意散着,闭目休憩,面上红晕,仿若春日海棠。
蓦地,传来一阵异动,邱予初一惊,暗叫不好!猛地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