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 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彼于致福者,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邱予初双眼平视前方,顺着记忆,口中振振有词。
这篇《逍遥游北冥有鱼》寓意深刻,有所期待而不自由,所以至人无己、 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只有忘却物我的界限,才能达到无己、无功、无名的境界。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怎么背了后面忘前面!邱予初一脸苦笑,双手挠头。
“好香呀!”邱予初闻到阵阵饭菜的香气,抬眼一瞧,江慕之拿着两个食盒倚靠在柱子上,定眼瞧着她。
“背完了没?”
邱予初摇摇头:“还没,记得前面忘了后面,看来还是工夫不够。”
“先用晚饭吧!大家都下学了。”江慕之熟练地打开盒盖,小心翼翼地端出菜盘。
邱予初左右一望,四周果然没人了。
“今天有东坡肉、荔枝腰子、白炸春鹅、叫花鸡、羊蹄笋、红油云丝、马蹄豆兰、鹅粉丝、麒麟鲈鱼、百花鸭舌、鱼香茄盒、龙须酥、百合莲子羹、桂花浆……”
“别说了,口水直流了都。”邱予初跃跃欲试。
江慕之将碗筷递给她,挑眼示意。
“那我开动咯!”邱予初挑了一块鱼香茄盒,尝了尝,酸甜可口,外软内酥,很是美味。
“来吃点鲈鱼,这麒麟鲈鱼可不一般,是用高汤蒸制而成,既吸收了高汤的醇厚,又保持鱼本身的鲜味。”江慕之夹了一大块放到邱予初碗里。
“怎么可能?高汤肯定会影响鱼的鲜味!”邱予初虽不懂烹饪,但是依据常识两种味道合在一起,厚重的味道肯定会盖过浅显的味道。
“不信你尝尝!”江慕之成竹在胸。。
邱予初夹了一小块送进嘴里,鲈鱼的鲜味首当其冲,在舌尖散开,肉质软烂,入口即化,后面才品出鸡汤的醇厚。
不由得睁大眼睛,直呼神奇。
“是吧?”江慕之一脸笃定。
“这是怎么做的?高汤佐以调味,却不喧宾夺主。”邱予初非常好奇。
“我之前也不相信这样蒸出来的鱼还能保持原有的鲜味,后来专门问厨子。”
“他说只要高汤至纯至净,就不会影响鱼的鲜味,我猜想必经过多次熬煮的高汤才能至纯,具体做法他没也说,这是他的绝学不会外传。”
“至纯至净……无欲无求……”邱予初若有所思,这不是跟庄子的顺应自然有点相似吗?
她甩甩头,背书背魔怔了吧!
“你怎么了?”江慕之一脸疑问。
“没啥!你家厨子还挺神秘!”邱予初打趣。
“什么人?”江慕之抓起一支筷子,猛地往邱予初的方向一掷,筷子如箭矢般“咻”地飞出去,“梆”地一声定在对面的树干上。
邱予初大惊失色,定睛一瞧,一条通体发绿、满身鳞片的小青蛇被筷子钉在树干上,还在左右摆动,垂死挣扎。
邱予初汗毛直立,头皮发麻,眉头皱成一团,好恶心!撇过眼去不再看。
江慕之注意到邱予初的小动作,跨到她旁边侧着身子挡住视线:“没事了,小蛇而已。”
邱予初抿抿唇,不想讲话,蛇是最恶心的动物!若是刚刚爬到她身上,她指定会上蹿下跳、当场去世。
“很吓人吗?”江慕之关切问道。
邱予初柳眉紧蹙,轻轻点头。
“别想了,喝杯茶!”江慕之尽量把话题扯开。
邱予初抿了一口茶,顺顺气觉得好些了。
“话说你这箭术真不赖!”
“那是自然,刚刚看到树叶有晃动以为有人,却不料是一条蛇。”江慕之端起茶杯饮一口。
“此次六艺大会我可是拔得头筹的人好吧!”江慕之仰起头颅。
邱予初轻笑一声。心下感慨:还傲娇上了!
“你笑什么?”江慕之疑惑。
“没什么!”邱予初偷笑,看他神气活现,活像一只大公鸡。
“你这箭术不只是准头的问题吧!”邱予初看着奄奄一息的小蛇的征询道。
“当然不只是准头的问题,还得有深厚的内力才能把目标钉死。”江慕之认真讲解。
“那内力……?”邱予初挑眉。
“内力自是从小开始学,类似于一种气功,力度得当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
“厉害啊!羡慕你们会武功。”邱予初单手托腮由衷夸赞。
“其实没那么神奇,习武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长年累月的艰苦练习。”江慕之温声回应。
江慕之心下一动:“你想学吗?”
“学什么?武功?”邱予初惊掉下巴,她可不想舞枪弄棒。
“武功是学不了了,年龄不适合,你若有兴趣我可以教你箭术。”江慕之盛了一碗百合莲子羹,递到她跟前。
“可以学吗?”邱予初直起身子。
“自然可以,等我去挑几把精致小巧的弓来,就可以教授你箭术了。”
“到时候你就可以叫我师父了!”江慕之正襟危坐。
“切,我还没说学不学呢!”邱予初撇嘴。
“为什么不学?你不是挺有兴趣的吗?”江慕之傻眼。
“没有啊!”邱予初矢口否认。
“不是吧,我的十公主!你刚刚不是……”江慕之有些怀疑。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学箭术的料!”邱予初有些迟疑。
“放心!我教你包学会。”江慕之拍拍胸脯。
邱予初眉尾一斜,听着好像不错!
“十月初就要考试,你准备得怎么样了?”江慕之话锋一转,有些担忧地望着邱予初。
“就那样吧!”邱予初不以为然。
“那样是哪样?”江慕之嘴角抽动。
“就是在准备啊!”邱予初随意说道。
江慕之苦口婆心劝导:“这可马虎不得,事关你能不能正式进入太学……”
“我自然知道啊!”邱予初咬了一口龙须酥。
“你……你都不着急吗?”江慕之无奈。
邱予初摇头:“着急有用吗?读书可不是光靠死记硬背就可以,先生不是说过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吗?”
“可是……可是这很重要!你知不知道?”江慕之焦急上火。
“我知道!所以我在准备嘛!”
“我能帮你什么吗?”江慕之焦急问道。
“不用,你看着就好!”邱予初眸光一转,反问:“你干嘛比我还着急?”
“我我我……关心同窗嘛!”江慕之往后一靠,捋了捋衣袖,
“是嘛?”邱予初总觉得他有点古怪,但是说不清。
江慕之被盯得发虚,端起茶杯轻咂一口,目光游移。
好在邱予初没再纠结,转头又背起《逍遥游》。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