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眸色冷冷。
要不是谢景墨让自己站队皇后,也不至于惹怒宜妃。
宜妃下的不是什么稀罕的毒,她自己能解。
可偏偏出来就遇到了谢景墨,要不是他让自己耽误了时机,她又怎么至于命悬一线?
云昭给自己把了个脉。
脉象一塌糊涂。
“你听见了没有?!”谢景墨怒了,“你知不知道,今天要是没有我,你就死了!现下已经死的透透的了!云昭,你能别总是这么任性吗?”
谢景墨自认为苦口婆心。“这里不是军营,万事由不得你。”
云昭闭了闭眼睛,头疼的厉害,一个字都不想说。
幕城延看见了,把谢景墨叫出去。
“干什么?”谢景墨的口吻冲的很。
幕城延冷冷的看着谢景墨,“谢景墨,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大动干戈,会给在云昭在宫中树敌多少?”
谢景墨嗤笑一声,“你在这里马后炮啊?刚刚云昭情况紧急,你没看见?怎么,现在人醒了,你在这里高高在上说些什么?”
幕城延摊开了手,手心里是一枚很小的药丸。
谢景墨怔了一下。
幕城延:“这是我找人去宜妃宫里找来的解药,谢景墨,你做事太冲动了你知道吗?你明明知道,宫中诸多权贵需要招你为婿,其中以你舅舅为首,你如今这般声势浩大,可知道,会让云昭在宫中境遇越发危险?”
谢景墨并不这么觉得,“我会护着她,幕城延我警告你,别妄想我的人!”
说完,谢景墨头也不回的进了太医院。
幕城延沉沉的皱起了眉头。
“你立即跟我出宫!”谢景墨进了云昭的房里,开口第一句就说的这个,“我不管你愿不愿意,住进王府去,
林如玉的脸也找机会医治,日后你跟她共同服侍我,其余的我不想听,你现在是自己起来,还是我拖你起来。”
云昭靠在床头,嘴里的药才刚刚喝下去,容远侯在一旁,尴尬的想要原地消失。
云昭温和对容远说:“谢谢您,我这里没事,您先出去吧。”
容远感激点头,云昭刚要开口,皇后匆匆进门。
“云太医,你没事吧?!”皇后一脸忧心。
云昭刚要说没事,谢景墨已经先说:“我要把人带出宫去。”
皇后立马:“不行!”
之后,谢景墨跟皇后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云昭头痛欲裂,她隔着一道帘子看着外头的两人。
谢景墨面红耳赤。
皇后焦急直接。
最后,以皇后一句:“行!你要让云昭出宫,可以,那你换林如玉进来,我身边不能没有你的人,否则未来,如何互通消息?”
谢景墨瞬间就顿住了。
“我派别人来。”
“不行!”皇后非常果断,“云昭,或者是林如玉,你选一个。”
室内忽然陷入一阵诡秘的安静中。
之后。
皇后淡定起来,她在椅子上坐下,端起来茶碗,“谢景墨,我家一直扶持你,我父亲曾是你太傅,对你有恩,如今我命不久矣,只求留下血脉,这一点,你必须助我,林如玉或者云昭,你择其一留下。”
谢景墨瞬间安静下来。
皇后语气也和缓许多,声音压低了不少,“景墨,林如玉身子弱,城府也浅,你不是说,她是最温顺柔和的人么?放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你真的忍心?”
谢景墨垂了垂眸子。
片刻后。
抬起眼,隔着帘子看了眼靠在床头的云昭,最小码的衣服,她穿着依旧十分宽松,宜妃下的毒,也才刚刚解。
一张笑脸,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往日里灵动的眼睛毫无神采。
谢景墨紧了紧侧在腿边的手。
“景墨,你放心,今日是意外,之后云昭入驻我宫殿,我不会让她出事,事成之后,
你跟云昭才算经历过京城风雨,日后,她也只能依附你,景墨,你还不了解云昭,
她跟林如玉不同,她身上有自己的翅膀,你若不拔出她的羽翼,她不会真心的诚服于你,你还不明白吗?”
这番话,让谢景墨怔住。
皇后走时,轻轻在谢景墨耳边说了一句:“外头的女人如何,无所谓,可身边的女人,还是别太有本事的好,否则,你无法拿捏。”
皇后轻轻低笑,“你以为云昭为什么有勇气拒绝你这个王爷,是因为她那一身医术,若这一身医术没有了。
那么她便如刚去军营一般,无依无靠,举目无亲,人在没有依靠如浮萍的时候,才能真正归顺,
谢景墨,枉费你是大将军,这一点你都看不透吗?”
皇后感受到谢景墨紧绷的身体,她残忍的说:“二选一,你是要只属于你一个人的云昭,还是要一个耀阳夺目,可一辈子都不会站在你身边的云昭。”
皇后扯着笑,留下个贴身婢女后,缓缓离开。
男人的劣根性,便是所有一切,都希望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而当男人控制不住女人的时候,就会说女人疯了。
她已经好多次听见谢景墨咬着后槽牙,说云昭:“你疯了!”
皇后一步步的走在宫中,步履坚定,仪态万千。
她抚摸着肚子里的孩子,轻声说:“我的孩子,母亲为了你们,什么都做的出来!”
云昭最终搬去了皇后的宫里。
来的那天,谢景墨送她来的。
“等这件事后,我就接你出宫,如玉太柔顺,她不合适宫中磋磨,你且在宫中熬一熬,
皇后如今要依仗你,不会对你太严苛,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日后,我会补偿你。”
补偿。
又是补偿。
云昭被一次次放弃,然后被一次次说:“我日后会补偿你。”
她听的麻木。
也早就不报任何期望。
她走近了皇后的宫中。
谢景墨抬起眼,看见云昭抱着她的小包袱,一步步的往里走,转了个弯,她就什么也瞧不见了。
皇后宫中,“云昭,我的孩子就拜托你了。”
云昭跪的笔直,脸色虽然苍白,目光却有神,她看着皇后,淡淡说:“皇后,我们之间是有交易在的,在您怀孕三个月,其余的太医能够诊断出您肚子里的孩子是皇子,还是公主之前,我要知道,是谁杀了我父母。”
皇后挑了下眉头,“云昭,你现在是在命令我吗?”
云昭有些累,她换了个姿势,跪坐在地上。
姿势显得慵懒,散漫。
“此番经历生死,云昭有些感悟,爹娘生我一场,我在这浮华的宫中如草芥一般,我终归要做一些什么来,否则爹娘可不白生我一场?”
“都是人,我也不愿一生都在给别人做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