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这个,多少钱?”叶远指了指那捆赤阳草。
摊主懒洋洋地掀了下眼皮,瞟了一眼,随口报了个价:“一百块一捆,拿走。”
叶远没吱声,伸手拿起那捆草药,在手里不轻不重地掂了掂,又放回去,声音平平地说:“老板,这草都快干透了,药性还有多少?二十块,我拿走。”
“二十?!”摊主像被踩了尾巴,噌一下坐直了,“小伙子,你逗我玩呢?这可是正经的赤阳草,就是品相差点……”
叶远也不多话,伸出两根手指头,在那捆赤阳草一个不起眼的节疤上,不轻不重地捻了捻。
一股子极淡的、几乎闻不到的焦糊气味散了出来。
摊主鼻子动了动,嘿,不吭声了。他自己心里清楚这批货怎么来的,年份不够,放得也不仔细,药性跑了大半。眼前这小子,居然一眼就看穿了?行家啊!
“得得得,算我栽了,二十就二十,拿走拿走!”摊主挥挥手,跟赶苍蝇似的。
叶远付了钱,把那捆赤阳草小心收进怀里。
刚转身要走,旁边摊上一个晒得黢黑、看着就像常年跑山的老药农叫住了他:“小伙子,我看你挺懂药材啊。”
叶远停下脚,客气了句:“懂点皮毛。”
“刚才那赤阳草,年份是不行,可根上还带着土腥气,是野地里长的,比那些大棚货强。”老药农咧嘴笑了笑,露出黄牙,“你这是要找什么不好找的药材吧?”
叶远心里动了动,顺势问:“老伯,您常年在山里跑,见识多。听没听说过‘七星海棠’?”
老药农一听这名字,脸上的笑收了收,摇摇头:“七星海棠?那是传说里的玩意儿了,几十年没听说谁见过了。不过嘛……”
他顿了下,凑近了点,压低声音,“我年轻那会儿,听老辈人唠嗑,说以前市里有个大户人家,搞了个私人园子,叫啥‘静心园’,里头种满了奇奇怪怪的花草。说不定……有那宝贝。但这园子邪乎得很,从不对外人开门,主人脾气也怪,背景深得很呐。”
“静心园……”叶远把这名字在心里过了几遍。
谢过老药农,叶远刚走出市场没多远,拐进一条没人的小巷子,后脖颈子就有点发毛。
不对劲。
他脚步放慢。
果然,巷子口和巷子尾,同时晃出来几个人影,把他堵在了中间。
带头的,正是昨天那个赵少。他脸上挂着阴狠的笑,旁边簇拥着七八个拎着钢管、砍刀的壮汉,一个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看着就不是善茬。
“哟,土鳖,昨天不是很能打吗?”赵少得意地晃着脑袋,下巴抬得老高,“今天我看你还往哪儿跑!给老子废了他!打断他的腿!”
几个打手嗷嗷叫着就冲了上来,手里的钢管带着呜呜的风声,劈头盖脸地砸向叶远。
叶远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原本清澈的眸子,瞬间沉了下去。
他脚下步子一错,身形飘忽不定,在狭窄的巷子里闪转。
钢管带着风声砸下来,他不躲不闪,手腕子翻得让人看不清,快得只剩残影。
“啪!”一声脆响。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壮汉,手里的钢管直接脱手飞了出去,他抱着自己的手腕子就蹲地上了,脸白的跟纸似的,额头上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咔嚓!”
又一声让人牙酸的骨头错位声。
另一个壮汉刚挥起砍刀,就被叶远一记手刀砍在胳膊肘关节上,整条胳膊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下去,疼得他嗷嗷直叫。
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叶远已经动了。
他的动作看着不快,甚至有点懒洋洋的,但每一拳、每一脚都落在最刁钻、最让人吃不住劲的地方。
或是肋下软肉,或是膝盖弯,或是脖颈侧面。
“砰!”“噗通!”“哎哟!”
惨叫声、闷哼声、身体砸在地上的声音,响成一片。
前后不过十几秒的工夫。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七八个壮汉,已经躺了一地,个个抱着胳膊捂着腿,哼哼唧唧地打滚,没一个能爬起来的。
赵少脸都绿了,站在巷口,看着满地打滚的手下,再看看一步步朝他走过来的叶远,两腿肚子开始打颤。
“你、你别过来!我爸是赵……”
叶远压根没听他后面的话,走到他面前,停下。
赵少吓得一屁股坐地上,手指头哆哆嗦嗦指着叶远:“你、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叶远没理他,转身,从容地走出了巷子,留下满地哀嚎和瘫软在地的赵少。
阳光重新落在他身上,仿佛刚才那场短暂而凌厉的冲突,从未发生过。
只是,静心园……这个地方,看来是非去一趟不可了。
惨叫声顿时响成一片。
冲上来的打手只觉得手腕钻心地疼,手里的家伙“哐啷”掉了一地。
紧跟着,不是胸口发闷,就是肋下剧痛,浑身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干了,一个个软绵绵地瘫倒在地,蜷着身子哼哼唧唧。
叶远的身影在狭窄的巷子里晃动,看着不快,可每次出手都落在最让人难受的地方。
不伤命,但绝对让你立刻失去动弹的能力。
也就一袋烟的工夫。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七八个壮汉,已经躺了一地,满地打滚。
赵少那张脸彻底白了,两条腿抖得跟筛糠没两样。
他眼睁睁看着叶远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嗓子里发出“嗬嗬”的怪叫,扭头就想跑。
叶远脚尖一挑,地上的一根钢管跳进他手里。
手腕随意一抖。
“嗖——!”
破空声尖锐刺耳。
钢管擦着赵少的头皮飞过去,“铛”一声闷响,直挺挺钉进了他前面几步远的墙壁里,陷进去好几寸!
赵少腿肚子一软,“噗通”瘫坐在地上。
一股骚臭味立刻弥漫开来,他裤裆那块儿,湿了一大片。
“滚。”
叶远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
赵少屁滚尿流地爬起来,连滚带爬,头都不敢回一下,带着哭腔跑远了。
叶远看着他消失在巷口的狼狈背影,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刚才动静闹得不小。
他能感觉到,巷子深处,某个二楼的窗户后面,有道目光在自己身上停了那么一下,很快又消失了。
是那个邻居大哥说的“地头蛇”?
还是别的什么人?
他没心思去细想,转身打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