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五点的天空还是暗暗的,
也没几个人会在这个时间点出门,
所以天上有一块大抹布摇摇晃晃的飞行几乎没人看见。
戴纳尝试过变成别的鸟类,但是那种概念上的疼痛一直如影随形,这甚至让他无力挥动翅膀——
相比较而言,虽然变成摄魂怪时那种直达灵魂的苦楚会更加强烈,但是摄魂怪的飞行机制和神经机制决定了这种形态注定比鸟类飞得更快,也更不容易受痛苦的影响。
他现在大概在英格兰的东南端,如果要飞回阿兹卡班那几乎就是从南到北的飞越英国,甚至还要在海上飞行很长一段。
所以他现在没有其他选择,位于英格兰西南的利文斯顿镇就是他最近的庇护所——
他当然可以去格里莫广场12号的布莱克老宅,但是那里有神智不太正常的克利切,安全性要打个问号,
而回到艾姆瑞思老宅,他可以开启老宅的防御魔法阵,短时间内安全无虞。
只是利文斯顿镇到底比伦敦要远一些,此刻的戴纳已经感觉自己神智有些不清了。
他浑浑噩噩的向西飞行,飞行高度越来越低,终于在差点和一个教堂的钟楼相撞后,他才强打起精神。
然而就像疲劳驾驶一样,这种时候的困意会反复的侵袭而来。
突然,戴纳闯进了一个纯白的空间,四周白茫茫的什么都没有。
这是……死了?
“不,你没有死。”
一个和自己声线颇为接近的声音响起。
戴纳循声转头,就看到一位二十岁左右,白发红眸的青年站在那里。
戴纳只觉得这人和自己的相貌很像,几乎就是放大版的自己。
“你是谁?”
戴纳开口问道,惊讶的发现胸口的伤痛似乎不见了,低下头,却发现自己是半透明,似乎只是个灵魂。
“我就是你,”
白发青年说道,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是我只能以这种形式干涉这个世界,世界一直在排斥我,因此我的时间不多,所以就长话短说了。”
青年抬起手,戴纳就觉得自己的嘴被封上了。
“听着,戴纳,你不要走我的老路——力量不是越大越好,你需要绝对的掌控,”
青年说道,
“还有,控制住情绪,千万不要让你的情绪左右你的身体!
最后,不要相信任何人,记住,是任何人!”
白发青年开始消散,戴纳的嘴又可以用了:
“你到底是谁?”
“我说过了,我就是你,我就是戴纳·艾姆瑞思!”
“你告诉我这些是要干什么?”
“种下一颗种子,希望有一天你能帮助到我。”
戴纳还想继续提问,白发青年却化为点点星光,消失不见。
戴纳正诧异间,眼前一花,面前突然出现一棵大树,他一头栽进了树冠里。
好在摄魂怪的身体物理抗性拉满,戴纳毫发无伤的从树叶中重新飞了起来。
痛苦依旧,但是他发现自己的精神好了许多,至少足够他撑到利文斯顿镇了。
……
……
戴纳的视野里,利文斯顿镇的轮廓终于出现了。
他落到地上,恢复了人形。
他早就检查过伤势了,右胸口有一大块青色,摸上去没有任何感觉,很显然这是摄魂怪时受到伤势的显化,不属于物理伤。
戴纳摇摇晃晃的向自己家走去,即便状态已经差到了极致,他依然遵循着走暗不走明的原则——这几乎已经刻进了他的骨子里,即便是在飞行的时候,只要可能,他就会选择最卡地面视角的路线,哪怕会多飞几十上百米。
只是越靠近艾姆瑞思老宅,他的神智就越模糊,他知道这是临近安全点时身体潜意识的开始松懈。
可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松懈,谁知道唐娜·埃弗里那个女人会不会猜到自己的身份堵到这里来?
戴纳一口咬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只是胸口处那持续不断的概念痛让他对痛感已经麻木,这让他这一口的锐痛有了清醒效果,但有的有限。
他十分小心的靠近艾姆瑞思老宅,只看了一眼,便错过老宅向着疯眼汉穆迪家走去——
自己家绝对有人进入过,他准备的一些小机关很显然被人破坏了。
他不能保证对方是以前进入过还是刚刚进入的,反正这时候老宅已经不安全了。
晦气。
戴纳暗骂一声,加快了脚步——尽管这里是巫师聚集区,可谁知道对方会不会疯到当街杀人?
再说了,现在天色尚早,原本街上就没什么人。
捱到穆迪家门口,戴纳摇摇晃晃的就要去敲门。
房门猛的被打开,穆迪从里面冲了出来,他那条木头制作的断腿和地面撞击,发出急促的“哆哆”声。
“戴纳,孩子,你怎么了?”
尽管之前白色世界中的那个“戴纳·艾姆瑞思”让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但是戴纳觉得那个任何人里绝对不包含母亲安娜——
那个为了自己使用了两次命运术的伟大母亲,绝对不会害自己,相应的,母亲说可以信任穆迪,那至少自己和穆迪发生矛盾之前,自己是可以信赖他的。
这么想着,戴纳便放松了下来,困意止不住的袭来,眼前一黑,就耳边响起了“孩子”这个单词,他就失去了意识。
……
……
再醒来时,戴纳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房间没有灰尘的味道,十分干净。
床不是什么名贵的床,但是底下垫的,上面盖的,都十分舒服。
“你醒了。”
一个十分干练但显然上了年纪的女中音。
戴纳转过头,这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巫,年纪虽然很大了,可一头栗子色的头发被整齐的盘起来,根本看不见几根白发。
面对戴纳狐疑的目光,女巫自我介绍道:
“我相信阿拉斯托·穆迪先生之前提到过我,艾姆瑞思先生。
我是米勒娃·麦格,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教授,这里是我家。”
戴纳感觉那股概念痛消减了不少,他尝试着把自己的上半身支撑起来,却被麦格教授打断,
“躺好,孩子,躺好,”
她说道,
“虽然不知道你胸口的伤是怎么造成的,但很显然你的身体状况不是太好,稍后我们学校的校医会过来帮你检查。
不过现在——我想你需要好好休息。”
戴纳从善如流,他上辈子见过许多人,也杀过许多人,从麦格教授身上传达过来的善意是那么明显——
尽管她看起来十分严肃。
“谢谢你,麦格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