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乔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身子还是滚烫,头痛欲裂,只是伤口似乎没有那么疼了。
“小姐,你醒了?”
可卿、乐心欣喜地扑到床前,从头到脚检查一遍。
“什,么。。。”
一张嘴,嗓子像是吞到片儿一样,疼得说不出话。
乐心忙将水杯端过来,用小勺盛了一点儿喂进嘴里。
这才好了那么一点点。
“什么时候了?”
“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小姐,你烧了一夜!三殿下一直在旁边守着,咦,他刚刚还在这里!”
“醒了?”
裴瑾年耳力极好,从外面就听到乔晚的声音,快步进了屋。
“去把老白喊过来!”
可卿拉着乐心出去,屋中只剩下她们二人。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裴瑾年有些无力,下巴胡子拉碴的样子看起来憔悴不少。
他已经听可卿说了事情经过,明明能躲开,为什么要铤而走险?
坐在床边,他的目光牢牢锁在女子身上,仿佛有千言万语。
乔晚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脸颊微红,微微侧过头去。
还好自己还烧着,不然这老脸不用要了!
“我想脱离乔府,必须有充足的理由!”
“办法这么多,你却选了最笨的一种!”
“有效就行!我死不了!”
裴瑾年面色沉了下来,这女娘就不知道怕么!
老爷子说了,她一定吃了什么救急的药,不然都未必能从鬼门关拉回来!
突然,乔晚想到一件事,脑袋转了回来。
“那枚短箭,殿下帮着查一下!”
裴瑾年一愣,将床头旁边的托盘上,那枚沾满鲜血的短箭,垫着白布拿在手中。
“乔家的人都不会武,这东西或许是凶手的!”
凶手?
裴瑾年不明白,凶手难道不是伤了她的爹?
“有人将我囤粮食的消息透露给乔舒逸,这才让他失去理智!”
乔晚咽了口唾沫,嗓子有些血腥味儿,干啦一样。
“水!”
裴瑾年见状赶紧将杯子端过来,用小勺喂着。
她本想拒绝,可对上男人不容置疑的眼睛,又把刚抬起的手缩了回去。
白明朗一进屋,便看见两人情意绵绵的样子,紧张的神情顿时喜上眉梢。
“丫头,怎么样了!”
“咳咳!”
裴瑾年手一哆嗦,一下子喂多了,呛得乔晚不停咳嗽。
原本包扎好的伤口挣开,染红了纱布。
疼得她眼泪哗哗的。
“小姐!”
两个丫鬟急忙扑了过去,顺道儿还嫌弃地撇了一眼三殿下。
怎么这般不小心!
后者内疚得不知所措,端着水杯站在一旁,像是犯了错儿的孩子。
白明朗好一通忙活,这才将伤口重新处理好。
他将裴瑾年拉了出来,一脸责备。
“我先去忙了,晚点儿再过来!”
男人没等老爷子开口,率先告辞。
冒着暴雨出了府。
乔舒逸的事情还要好好查一下,而且,这雨一点儿没有停的意思。
南边儿情况不容乐观!
或许,是有人拿着乔晚这件事儿做文章!
长乐宫。
“娘娘,乔晚被乔舒逸刺中,身受重伤,正在白明朗府上医治!”
“什么!”
萧允景激动地看向来人,眼中的光亮大胜。
“太好了!哈哈,这次真没让我失望!”
本以为乔舒逸顶多家法伺候,毕竟他脑子远不如这个长女,数次都落下风!
没想到竟然是出乎意料的好消息!
呵呵!这雨下得好啊!好极了!
“你说,要是乔晚死在白府怎么样?”
“属下明白!”
“去吧!速办!”
“是!”
黑衣人一跃出了寝殿。
若不是地上还有雨水的印记,萧允景都以为自己在做梦。
若是她死了,便再也没有人能抢走他了!
哈哈!
乔晚啊乔晚,那位奈何不了,你还是栽在了我手里!
天意啊!
萧允景摸着胸前的荷包,将桌子上的汤药一饮而尽,眼中一片阴霾。
乔府。
乔舒逸梦里一直有一个女人,虽然样貌跟乔晚一模一样。
可气质截然相反,温润如白玉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却又不敢亵渎半分。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不够爱你么?
我对你这么好!为何看不到我!
。。。
床上的乔舒逸像是梦魇,嘴里一直嘀咕着,只是声音太小,听不清说了什么。
乔雨泽守了一夜,眼下只有沈心瑶一人在床边。
她看着床上昏迷的男人,眼中没有一丝温度。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了一个工具。
或许,从一开始,自己便没有真的爱上他吧!
女人轻笑,从软榻上起身,筷子夹起面前果盘上的一小块苹果,放入口中。
清脆、甘甜。
突然,她看到桌子上的一小盘糯米桂花糕。
“来人!”
“夫人!”
小红赶紧快步出现在面前,躬身听令。
“安排沈掌柜来一趟,要快!”
“是!”
沈心瑶神情漠然,眼底却带着一丝兴奋。
竟然是乔晚囤的!
呵呵,还真看不出来,这贱人还有这前后眼!
这么大的量,若是在雨后抛售,岂不是赚翻了!
不知道老沈那边收了多少,他既知道乔晚囤货的地方,那是不是。。。
女人嘴角上扬,仿佛看到了自己躺在金枕头上的模样!
白府。
“小姐,你就喝了吧!”
“是啊,小姐,喝了伤才能好啊!”
两名丫鬟轮番劝着,可乔晚一闻这中药味儿就直犯恶心。
“师傅,这都啥东西,苦死了!”
这东西喝下去,她还不得把肠子吐出来!
白明朗手拿着一串府上下人刚做的糖葫芦,跟哄小孩子一样,耐心地解释着。
“丫头,这可都是上好的伤药!”
“不但止血止痛,还有退热的作用!”
“听话,你喝了这药,师傅给你吃糖葫芦,刚做的,可甜了!”
乔晚无语地笑着,老爷子真是下了血本!
这师傅认得值!
眼看已经这份上,不喝都不行。
麻药还能解释成防身用的,随身带了点儿,可其他药片儿要怎么说。
乔晚让乐心扶着她稍稍坐起来,捏紧鼻子,一股脑灌到肚子里。
小脸儿皱在一起,嘴都要裂到耳朵根儿了!
“喏!”
白明朗将一颗糖葫芦用勺子塞进她嘴里。
白糖的甜腻顿时冲散了中药的苦涩,轻咬下去,山楂酸甜的汁水溢出,缓缓流进嗓子眼儿。
舒服多了。
眼看丫头五官舒展开来,老爷子脸上也有了笑意。
“丫头,还是为师好吧!”
乔晚被老头儿谄媚讨好的模样笑到,心底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