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床榻沉睡着美人,许是累极刚被放下就熟睡过去,粉颊娇艳,柳叶眉弯,被药膏凉到,轻微抿了抿唇,朝里挪了挪玉肩。
大红的锦被只盖到胸前,露出滑嫩的双肩。
元策穿着白色寝衣,只胸前系着一根带子,露出大块的胸,寝衣贴肤,丝绸质地,勾勒出劲瘦的腰线和腹下修长的腿。
指尖沾着淡青色的药膏,慢慢涂在香肩上的伤口,此刻已经肿的老高,似是中毒般吓人。
狭长的眼眸垂落,静默的看着,手下动作轻缓,女娘不再动,松了松细眉继续入睡,面上平和淡然,犹然可见泪痕。
方才太过火,男人失去理智,一遍又一遍强取,娇弱的女娘躺在滚烫怀中,顺从的抱紧,虽累极却也没再推开他。
元策看她失神,轻轻垂下脸,吻在眉心,耳边的乌发尚未干,淌着水汽滑落,遮住温柔的亲吻。
夏宫比之以往更加沉寂,门房落锁,过道无人,只余石灯里静静燃烧的烛火。
坤宁宫时不时传来声响,是木板打在皮肉发出的钝声。
大殿外空荡的庭院跪满一半宫人,有宫婢,寺人,女官,坤宁宫当差的,也有满芳园作活的,一个不落全部聚集在这。
最前面空地摆了一排长凳,十二整,上面趴着被剥开衣裳的宫人,宫婢尚且留下里衣,寺人直接袒露脊背,面朝下趴在长凳上。
全是坤宁宫心腹。
啪啪作响的板子停下,十二名黑甲武卫上前将断气的宫人拖到角落,那里已堆成小山。
地面全是血水,刮夜风扬起腥臭的味道。
廊檐坐着元策,一袭玄色龙袍,袖口绣着金龙,未戴龙冠,乌黑的发丝垂落脑后,漆黑的眼瞳,像深林盘旋的毒蛇。
青德站在最前面掌罚,对面跪着韩月灵,眼里无神,死活不过一口气,看着手下人一个个被打死在面前,彻底崩溃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上百个御前武卫簇拥着皇帝进来,元策连看都不看,直接略过跪在地上行礼的韩月灵,好像她是个死人。
青德冲着下面伏跪的宫人高声道:“贵妃遇险乃贼人陷害,陛下圣明,但凡说出幕后指使者,可免杖刑。”
无一人站出。
青德眯眼抬手示意武卫动手,前面跪的都是坤宁宫人,被武卫随意抓去十二人趴在长凳上,下手极狠,一指厚的木板打下去,不过十多下就打断脊骨,当场丧命。
如此连续三轮,仍不见有人站出来。
场上零零碎碎的哭声,络绎不绝。
青德挥手,尸体有序的拖出去,再去人群里拖人打时,一宫婢跪在地上,双手双脚爬出来,朝元策磕头,“奴婢有话说,知道陷害贵妃是何人所为。”
跪在廊檐上的韩月灵,身板陡然僵直。
“是皇后,皇后娘娘指使奴婢去收买满芳园的宫婢,将酒水洒在贵妃的衣裙上。”宫婢不停的磕头。
场上只有宫婢尖利的声音,青德回头去看陛下,见元策冷漠的面庞没什么起伏,好像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青德转身摆摆手,示意武卫将告发实情的宫婢拖到一边等候发落,接着又去人群里拖出十二来。
眼见黑甲武卫就要抓人,不想死的宫婢接二连三的爬出来,跪在中央朝皇帝不停的磕头。
“奴婢知晓,是皇后派奴婢等二人去南门抬来一武卫,灌入欲毒,放进满芳园的宫室,等贵妃进去。”
其中三名宫人将作乱每一环道出,另一女官倒是说了别的。
“今日宣平世子进宫拜见皇后,于林间同尤美人苟合,正巧被贵妃撞见,世子惶恐偷情败露,让奴婢告知皇后,这才有了皇后陷害贵妃之谋。”
满场寂静。
这可事关皇家颜面。
青德瞪大眼睛,震惊的看向女官,竟还有此等隐情,果然重刑之下必有真相。
沉默良久的元策终于站起来,从里面走出来,阴影内逐渐浮现帝王尊容,俊美的面庞淡漠一切,高高在上,执掌众人生死。
三年前,大夏西戎起兵混战,宣平侯韩武手握大半兵权,积威深重,赴边关迎敌,两国均受重创。
就在两月前西戎使者觐见,送来皇子留夏为质,两方签订合约,大夏也应送去一皇子留西戎为质,但夏皇无子无女,只能从皇族旁系择选。
西戎使者不乐意,非说大夏占了便宜,旁支世子如何能抵得上西戎皇子?
满朝文武商量不出对策,只能问西戎派谁才算满意。
对面提出换宣平侯世子,杀他们西戎五万勇士的宣平侯,韩武的儿子韩泰。
宣平侯当场发怒,跪地请旨领兵打得西戎服气,也就不用换什么劳资质子。
此件国事商议良久,为了大夏边境百姓免于战乱,诸臣挨个去施压,多方势力下,宣平侯不得不送出唯一的儿子。
如若不然,当真得扣下不忠家国的大罪名,民怨沸腾,怨声载道,损失的可就是整个宣平侯府。
宣平侯世子为质的消息尚未外传,几位大夫瞒得死死的,就连宣平侯都没告知儿子。
等年关一过,韩泰就会随西戎使者团离开大夏。
现在,韩泰不能死。
既然不能死,淫乱后宫的罪名自然按不到他头上。
皇帝的嫔妃与人私通,却不能治罪,经此传出去,皇家威严何存?
让天下黎民笑话夏国的君主是缩头乌龟?还是让所有臣民都知道,外戚韩氏的势力已经到了压制皇权的地步?
元策平静的看过一眼,“所有宫人,全部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