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理直气壮的说法,真的只能说一声阁下脸皮真厚!
“张小姐真是算得一手好账,六年前不到三百两银子,现在换三间日进斗金的铺子,再加一座茶叶供不应求的优质茶园,真真好算计啊!”
吃瓜的众人也都议论纷纷,杨家现在三家铺子,每间铺子连房子带货物价值都不超过万金,那茶园更是将将进入盛采期,每年春秋两季茶叶收入不可估量。仔细想想,怪不得人家小儿子聘礼如此厚实,实在是杨家这家底确实雄厚啊。
张雅玥她们听到议论,眼中的欲望更加炙热,没想到杨大山这一家子居然在几年里创下那么大的家业。
看着沉浸在美梦中的张雅玥,木香冷冷开口:“张小姐,哦不,应该是杜四夫人,你来这里,家里知道吗?”
张雅玥听到木香的问话,眼前浮现着杜四那猥琐的样子和他那个姨娘的刻薄模样,恨得牙痒痒。侯府一出事,嫡母就找了个谋个外差的理由把她们赶出京都,到东南州那边做个小县丞。杜四跟他姨娘高兴不已,感恩戴德。可他们也不想想,县丞根本不入流,自己堂堂侯府嫡女,凭什么受这苦?
“我嫁不嫁人,我一样是侯府的嫡小姐,我可是有我娘亲的亲笔书信的。”张雅玥避开问题,直接亮出手中出京前娘亲给的手书。
哦,看来是有备而来,居然真要撕破脸面强抢呢。“行啊,既然有手书,那就让我听听这位尊贵的原主子想说什么吧!”娘亲也是被气不轻,她倒想知道那人有什么脸跟她要。
张雅玥自持身份,将手书递给丫鬟当众诵读。这下木香总算见识到什么是高段位白莲花了,人家先是忆往昔岁月共同成长的美好,强调怎么样的情同姐妹,然后又指出花蓉能有这么好的家庭,全赖当初自己慧眼识珠,给她选了个好夫婿,当初又主动放了她全家身契,还赠送银子送他们归乡,最后才哭诉遇到困难,暂时借用她家现有资产,待日后定会好好报答等等。
在丫鬟声情并茂的诵读下,围观人群中有些心软的已经感动得热泪盈眶,多好的主子啊,多善良的行为啊!杨家有今天全赖人家,现在人家有困难,当然应该倾囊相助,要不就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啊!
张雅玥看着风向倒向自己,心中暗自得意,还得是娘亲啊,这手段真高明。
花蓉娘脸色冷静,这个毒妇还是一如既往的会玩心眼啊,既然非要赶尽杀绝,那今天就新账旧账一起算吧!
“张家小姐,既然你能代表侯府,那行,今天咱就现场算算账,看看我家欠了多少,该还多少,算出来我一定一文不少交到你手上,产业不够,就算卖宅子卖地,我也一定鼎力相助!”娘亲掷地有声。
我的天哪,吃瓜群众都惊到了,杨家夫人好有魄力啊,不过这么夸海口,他家男人会同意吗?
张雅玥听到人群这么一说,瞬间暴怒:“花蓉,你是想骗我吗,你一个妇人,能做得了杨家的主?”
此时,门口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爹爹带着两个哥哥大步跨进来,“我妻子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也是我们全家的意思。”
掌柜的见势头不对,悄悄派人回家传信,杨大山怕妻子和女儿吃亏,带着两个儿子匆匆赶来,没想到刚到门口就听见了张雅玥的质疑。
大山爹气定神闲的对张雅玥说:“我家出身侯府从没否认,但是要讨债是不是也得先算算账才行啊?张三小姐是想在这里算,还是换个地方算?”
张雅玥冷哼出声:“换个地方,你莫不是想仗着是这里的地头蛇,找个没人的地方谋害于我吧?”
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这是有被害妄想症吗?木香全家人都觉得无语,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闹事,我们再私底下把你解决,我们有那么蠢吗?
“既然张小姐觉得人身安全没保障,要不就到逐州府的府衙去,让知州大人帮着断一断?”木清冷静开口。
看着眼前这个丰神俊朗的少年郎,张雅玥难以置信这是当初那个唯唯诺诺,头都不敢抬的小书童,这样的气质和神韵,比起自家那些哥哥弟弟还要出挑。
“张小姐,”木清提高音量,再次询问,“是否同意到府衙去?”
张雅玥回神,为刚才对木清的失神感到不耻,不管再怎么样,也掩盖不了奴才的出身。“哼,衙门就衙门,本小姐还怕你们不成!”
张雅玥身边的嬷嬷觉得事情发展有点不对劲,伸手拉拉张雅玥的袖子,想示意她直接在这里拿到东西就做。可是,心高气傲的张雅玥根本不理她,直接开口让杨家人带路。
木香跟在大哥身后给他比了个大拇指,真棒,不愧是大哥。这成威侯府的事情是要做个彻底的决断,否则像这样你方唱罢我登场,一轮一轮应付这些小人,真是恶心的不行!
就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府衙而去,店里躲雨的人也跟在后面继续看热闹,而街上好多人听说杨家旧主前来讨债,要去府衙公断,也是纷纷跟着。即使绣坊离府衙不远,等杨家一家人和张雅玥站到公堂上时,堂下已经挤得密不透风的了。
知府大人本来不愿意理会这种官司,但是关键时刻却收到了大人物的传信,只能匆匆忙忙赶上了公堂。两旁的衙役一声声威武声中,杨大山带着娘亲跟木香规规矩矩下跪,那边张雅玥见木清、木明没跪,自持身份,也没下跪。
喧闹的公堂逐渐安静下来,知府大人照例询问堂下何人。木清跟木明躬身行礼,朗声回答:“回大人,小生杨木清,是云都县的秀才,这是小弟木明,前些日子刚刚得中武秀才,这边跪着的事在下的父母及妹妹,均是云都县小青山村人士,在府城略有薄产。”
那边站着的张雅玥听见木清说他们两兄弟都是秀才,脸都气歪了,她嫡亲的兄弟读那么多年书,连个童生都不是,这两个贱奴才凭什么??因为妒火冲天,她忽略了木清的言外之意,人家两兄弟不跪是因为有秀才身份,可以上堂免跪。
知府点头,怪不得有人帮着递话,这两兄弟一文一武,年纪轻轻都已经有秀才功名,人也俊秀有礼,挺不错的。只是,他的眼光转向一边的张雅玥,这位又是什么身份,这看着穿着倒也不显啊。
“这位小娘子,你又为何不跪?”旁边的师爷看出知府的疑惑,开口询问。
啊,张雅玥反应过来,面红耳赤,“我,我是成威侯府的小姐!”
什么?知府跟师爷都怀疑自己听错了,成威侯府不是被削爵,贬为庶民了吗?怎么还有人敢在堂上声称自己为侯府千金呢?
“如果没有封号、诰命,为何当堂不跪?”知府声色俱厉。
张雅玥羞恼不已,却不得不跪下,作为苦主,将刚才的手书呈上,又提出要杨家将资产折算成银两的要求。
知州一脸便秘的样子,如果不是公堂,他真是想大喝一声无耻之徒啊!强忍着不适,照例询问杨家,是否要辩驳。
张雅玥以为杨家人无话可说,正得意呢,却听见木清清朗的声音响起:“回大人,小人作为家中长子,代为回话,杨家有话要说。”
这个贱奴,居然敢反悔,张雅玥气得准备跳起,却被眼疾手快的衙役用力按在地上无法动弹。只能憋屈地听着木清将当初张雅玥毫无理由将木香打得半死的事,爹爹为救侯爷重伤瘫在床上的事,侯府不愿供养直接放了身契给了一百多两银子将一家赶出府的事都娓娓道来。听得堂上堂下都气愤不已,就差冲着张雅玥吐口水了,这般行径,怎么好意思找人家讨债哦?
木清接着解释,杨家现在的资产,一部分是自家是回来的路上不辞辛苦贩了些货物,赚得的银钱,这有当日府城货栈和商家可以作证;另一部分则是回乡返修老宅,无意中找到家中祖辈留下的宝藏变卖得来的,这事基本云都县的人都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