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丫听穆熙煜的话钻出梅林,又混进了人群中,因为人多谁都没注意到一个小不点的动静。
香丫也长出了口气,现在她也觉得自己有点冲动了,刚才要是被府里的人看到,自己的马甲被扒事小,很有可能连累全家人,使劲儿敲两下脑袋,她警告自己必须谨慎再谨慎!
低着头,乖乖的站在人群里,听着吩咐送送东西、跑跑腿,但是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点忐忑。
一整天下来,等送走客人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脚都站麻了,又累又饿。
耷拉着脑袋进门,正准备去领饭,却在门口遇上了林妈妈。
她怜悯的看着小丫头,“今天,香丫也辛苦。刚才你娘让人来传话,让你忙完回家一趟,夫人小姐已经允了。”
香丫诧异地抬头,“让我回家,还是让人来传话?”
看到妈妈点头,她心一沉,糟糕,肯定出事了,否则娘亲一定是会来接人,而不是让人传话。
转身不管不顾的往外跑,这一刻什么规矩都被她抛在了脑后,只是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没事没事,我有灵泉,我有灵果,不管怎么样都不怕。
一阵风地抄小道跑到后门,守门的婆子应该也收到了通知,啥话没说就给开了门。
香丫的心又往下沉了一截,能让大家都给自己这个小丫头开后门,家里的事肯定不小。
她抿着嘴,快速往家跑,到门口时,心中有点胆怯,但还是一刻不敢停的敲门。
门很快打开,看到双眼通红的大哥,香丫脚下一软直往门里倒。
看着眼泪汪汪,满头大汗的妹妹,柱子心疼极了,一把接住妹妹,把她软软的身子抱在怀里,压低声音在她耳边低语,“没事,没事啊,妹妹,不急,没事!”
腾出手利索地把大门栓柱,然后抱起妹妹就往房里走。
香丫耳边嗡嗡的,回响着大哥的话,没事,没事,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大哥说没事,就应该没事。
等两兄妹进到卧房,看着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的爹爹,和旁边神色憔悴的娘亲和二哥,她心里的弦腾的一声绷断,大哭出声:“爹爹,爹爹怎么了?”
花娘赶紧上前接过宝贝闺女,安抚地轻拍她的后背,温声哄着:“香香不哭啊,没事,你爹没事!”
香丫挣扎着扑到床边,泪眼朦胧中看到爹爹身上淡淡的金光还在,心中安稳下来,这说明爹没有性命之忧。
她轻轻伏在床边,眼神控诉的看着娘亲和两个哥哥,“爹爹出事为什么第一时间不通知我?为什么会受重伤?”
那三个人尴尬地咧了咧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娘亲站了出来。
“香丫,不是不告诉你,是当时你爹受伤突然,府里贵客太多,怕冲撞了客人,所以就将人先移回了家。再说侯爷让太医也给看了,伤的重,但是你爹命好,刀子歪了一丝,没中要害。”
花娘虽然被太医告知没有大碍,好生养着就好,但是想到当时,还是浑身颤抖,后怕不已。
柱子和栓子更是难受,他们就在现场,看着爹爹扑去侯爷那边,他们想出手,却被爹爹眼神制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为侯爷挡了那一刀。
那么多的血喷出来,看着爹爹软软地倒在地上时,他们两人是那么痛恨自己的身份,他们有机会帮着挡掉那一击,可这会让他们暴露底牌,爹爹不允许,他们也不能够。
两个半大小子,手指甲都扣进了手心,嘴皮咬出了血,只能无助地跪在爹爹旁边磕头求主子救人。
香丫听到娘亲的解释,也知道自己一家人是奴才,按说全身上下都是主子说了算。今天就是爹爹真的出事了,主家也不会因此影响赏花会,能够请太医给开药,那已经是开大恩了。
作为一个拥有现代灵魂的人,香丫此刻无比痛恨这吃人的封建制度。奴才,奴才也是人呐!
但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她们一家人的身份摆在这里,对能给请太医,能让一家子人都出来这事,明天她们一准还得进去磕头谢恩。
“万恶的旧社会!!”香丫在心里怒骂。
因为失血过多,一家人围着爹爹等了好长时间,他才逐渐醒转。
看着满脸泪容的妻儿,山子艰难地张嘴,“我没事,你们放心!”
三个小的齐声哭喊,“爹!”
花娘也瞬间绷不住,背过身,泪如雨下,一家子就这么在床边哭成一团。
哭了一阵后,一家人才开始复盘当时的情况,山子表示当时他刚好在侯爷侧面,看到黑衣人从背后砍来,他想也不想就扑了过去。
他看着妻子,温声说,“你也知道我一直以来的打算,当混乱开始时我就已经在心了,当时扑上去,一方面是长期保护主子的身体反应,另一方面也何尝不是有意为之呢!”
花娘知道这些年丈夫的心愿,更知道自从小女儿上次受伤,再得到灵果,这种心思更是迫不及待。
她眼泪唰唰地流,“我知道你的心思,可你也得知道要是你出事,我们娘几个就更没办法了啊!”
香丫三兄妹听着爹娘的对话,一脸懵。看着三个孩子热切的眼神,山子浅笑了笑,跟他们说起一直以来的打算。
自从两口子成亲后,他就一直想脱离奴才的身份,把两个儿子送到少爷们身边伺候,看到孩子们那么想学习却只能在少爷后面偷偷学习,明明有天分也藏得死死地不敢让人发现后,这种心思更加急切。
而香丫上次的无冤受曲,他更是无比愤怒,再加上后面得到灵果,再到在玉皇寺拜师,想要让一家人脱离奴籍的心思那是一天都不想再等,一直在谋划。
今天,刚好遇上这场意外,对他来说那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明知道有风险,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扑了上去。
而他,应该是赌赢了。
因为在府内诊治时,意识模糊之间,他听到太医跟侯爷的对话,太医说他伤到关键,虽然命可以保住,但以后估计得一辈子好好养着才行了。
更听到侯爷跟二爷说,既然是当着那么多宾客救了本侯一命,如果不能伺候了,那就干脆放了他们一家身契,以示恩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