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仪景看着突然彻底冷静下来的袁清瑶,虽然小姑娘脸上还有羞红,可却并不没有彻底失去理智,她内心欣慰更多几分。
“如今知道裴言初和您的关系,我又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对裴言初不太公平。”袁清瑶不好意思地补充道。
裴言初本就是正派的,有这样一层关系在,还能考虑她的名节,实在是难能可贵。
她相信,在自己没看到裴言初之前,阿娘应该没想暴露和裴言初的关系。
裴言初昨日支支吾吾,显然也没想瞒着她,但他又因为不知阿娘什么意思所以没办法直接告诉她。
她不怪阿娘,她相信哥哥也不会怪阿娘,毕竟槐序姑姑失踪是在阿娘嫁到袁家之前。
而在自己提及裴言初之后,阿娘就主动承认了,袁清瑶觉得这是阿娘对自己的信任和坦诚。
再加上裴言初从小没有亲生父亲关照,温沧渊又那个死样子,她就更不好意思欺负裴言初了,甚至还有点心疼。
短短几个思绪,袁清瑶完成了自我攻略。
“考虑女子名节,是他作为一个君子该做的事情,可婚姻是一辈子很长久的事情,瑶瑶你内心强大不畏人言,我以为先接触看看也不错。”温仪景不喜欢盲婚哑嫁。
虽然短短的时日很可能看不清一个人的真心与否,可看过总比没看过有更多回头路可选。
“等闲暇里,我出门跑马,带上你二人,给你们互相了解的机会,有长辈在,外人也不能多说你们什么,不成便不成,成了则是一段佳话。”温仪景提议道。
“其实知道他是您的亲人,我就相信他的人品。”袁清瑶如今是真的觉得试探人品的必要性不大了。
“他只是我的侄子,可他亲爹却是温沧渊,你可见过你这位大舅舅的。”温仪景笑眯眯地提醒。
袁清瑶,“……”
一想到温沧渊,的确是有些头疼。
可是裴言初没有在温沧渊身边长大,应该不是那样的脾性?
“你需要时间,言初也需要时间,人品贵重很重要,但感情的事情你们再见面重新确认确认,瑶瑶,我盼着你们两个都能好。”温仪景拉住袁清瑶的手语重心长地说。
袁清瑶郑重点头,“谢谢阿娘。”
看着温仪景重新包包子,心中暗暗猜测,温仪景捏着裴言初这张牌是想对温家做什么。
又或者,阿娘并没有将裴言初当任何筹码,就只心疼槐序姑姑,就只是单纯地照顾自家小辈儿。
也猜测裴言初对温沧渊是什么态度。
包子刚包完上锅,萧玉京就坐着轮椅过来了。
袁清瑶扭头打招呼,从窗子里看到萧玉京那张脸的时候却是愣了一下,一声萧大人梗在了喉咙里。
这还是那日进宫自己看到的萧玉京吗?
虽然他的脸皮依旧比寻常人都要白皙的没有什么血色,可是,他眉眼里的死气好像全都散了。
眉眼舒展,唇角挂笑,谦谦君子颜如玉。
“公主来了?”萧玉京却已经笑着主动打招呼,甚至都有点哄小辈儿的语调。
袁清瑶笑着点头,终于回了神,“萧大人。”
她扒着窗户热情地打招呼。
这人虽然还是坐在轮椅上,但有了笑模样,终于是有些配得上自己阿娘了。
“来的正巧,这是那日你送来的鱼,这几日长了不少,今日我去钓了一只。”萧玉京指了指自己腿上的盆子,里面装着一条处理好的大鱼。
袁清瑶伸长了脖子看过去,“萧大人好雅致,等回头我再让人送些过来。”
“多谢公主。”萧玉京颔首。
袁清瑶摆摆手。
一低头她眼尖地看到了萧玉京裙摆上的鳞片和血渍,微微眯了眯眼,笑着问,“这鱼儿是萧大人亲自处理的?”
萧玉京平静地点点头,仿佛习以为常。
袁清瑶朝着他竖起大拇指。
难怪阿娘愿意亲手给他做包子。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萧玉京在阿娘手中就乖巧成了这副样子。
而自己和哥哥折腾了两年不说,还几番差点让阿娘没命。
人比人,真的气死人。
“萧大人烤鱼也是一绝,不过今日瑶瑶没口福,让素商烧一下,鱼头做个汤。”温仪景笑着拿走了萧玉京递过来的鱼,没敢多看他,迅速回了厨房。
“那以后我得常来蹭饭,我阿娘做饭也好吃。”袁清瑶嘿嘿笑道。
带了点小得意地看萧玉京,仿佛再问,你吃过我阿娘做的饭吗?
萧玉京笑了笑,请长离将他推到桂花树下,自己安静地看书等着开饭。
袁清瑶吃过饭就走了,萧玉京吃过饭却没走,跟着温仪景去午休。
“今天初二。”进了房间,温仪景将轮椅往床边一停,坐到床边看着萧玉京悠悠开口。
萧玉京嗯了一声,看着她脸上又起红云,心头微微滑过一丝异样,
想到她昨夜一直都没怎么睡好,后面都离得自己远远的。
“我只是担心你会不开心,昨日感觉你似乎没睡踏实。”萧玉京关心道。
温仪景不太好意思看他,可脑子不是不转了,“你是想怕我不开心,还是想来看别的?”
他就是故意想逗弄她,以此为乐!
可恶的男人!
萧玉京莫名有一种被戳中小心思的尴尬,无力辩驳,“夫人想多了,我只是真的担心你不喜欢昨夜那样。”
温仪景重重哼了一声,她想没想多,他自己心里清楚!
若是这男人吃准了自己不喜欢,如今怎么敢坐在这里说这话,不过就是想看她不好意思!
被他再次提及,温仪景浑身又有一种被火烧着的感觉。
她双手撑着床沿往里面挪了挪身体,垂着眸下了逐客令,“看也看过了,没什么事情你早些回你自己院子吧,我要睡了。”
萧玉京抬手撑住了床沿。
温仪景倏地抬眸看过来。
四目相对,萧玉京双手刚撑上劲儿,身子还没动,心跳突然也快了。
到底是没有办法在她的注视中艰难地移动过去。
温仪景就定定地看着他,不像以前一样贴心地避开目光。
萧玉京从她直白的目光里看到了挑衅。
可他到底是做不到将自己所有艰难的丑态暴露在她面前。
“萧玉京,你是真的看开了,还是在敷衍我?”空气诡异地沉默了半晌,温仪景突然开了口。
萧玉京心头一跳,撑着力道坐回轮椅,让自己看起来能更体面几分,“为什么会这么问?”
她一向知道如何避免和自己提及敏感的话题,今日怎么突然问得这么直白?
难道是真的不喜欢昨夜那样?
萧玉京不动声色地暗暗猜测。
“回答我!”温仪景直直地看着他,很是坚持。
在他们之间的关系里,她不想猜,她希望能简单一点,纯粹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