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秘书是个大忙人，自从帝都，他的行程跟状态就完全变了，没有在西北时那么悠闲。
他给陆令安安排好每日食宿后，约定了有事找他就直接去他办公室，跟张博士的见面和手术会尽早安排，然后整个人就神龙摆尾般消失了。
毕竟他肩上的担子也不轻。
帝都的办事效率很快，陆令安刚在高级异能者招待所住了一晚后，第二天下午他就见到了匆匆赶来的张博士，双方都是直爽的人，一个照面就聊起正事。
对方的医疗团队配合张博士仔细检查过方赫的情况后，各个神情严峻，开了场紧急讨论会。
陆令安问张博士的助手：“美女姐姐，我弟弟的情况很严重吗？”
那位穿着白大褂的美女助手看了陆令安一眼，轻微摇了摇头：“不是很严重三个字就能概括的，这孩子的脑部情况你应该也大概了解过，张博士头疼的是，有团队叛徒偷了他之前不成熟的研究成果，用在了这孩子身上，他意识还没全然崩溃就是万幸了。”
陆令安目光低沉了几分，心脏宛如捆上一吨重铁：“没救了吗？”
“话不用说这么绝，在张博士手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还有机会。”美女助手安慰道。
这时，张博士检查完出来了，撞上陆令安期冀的眼神，他直白道：“你弟弟的情况我的团队有泄露责任，会全权跟进负责，但我不保证能百分百让他恢复正常水准，我只能保证他不尸化，不狂暴……”
张博士用简单的论调和陆令安解释：“而且他现在有一个很大的问题，你可以理解为他体内被下了很多只让人听话的精神蛊，而最新最有效力的母蛊并未失效，它压住了其他蛊，只要母蛊方不给解药，你弟弟的精神状态就很难初步恢复，只能始终处于混沌，两个解决办法，一是直接杀了母蛊持有者夺来母蛊，二就是等我研制出解药，周期不短，预计半年，二者各有优劣，我不干涉你的选择。”
“我选一，我知道母蛊持有者是谁。”陆令安道。
除了盛铭没有别的可能。
“博士，调查出来了，最后对方赫下手的实验室位于东方基地。”又一个助手从实验室跑出来，“母蛊显示情况正常……”
突然，实验室里传出方赫不自然的哀嚎，陆令安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立刻传了个分身进去查看。
还好，不是张博士的人下手。
“别担心，应该是在我们谈话期间，母蛊的持有者出事了。”
·
五分钟前，东方基地。
“盛少，有个带着个残废的老女人想见您……”同样是实验室的助手，盛铭手下这位不仅得干实验室的活，还得伺候好这位爷，小心翼翼不触碰到他的逆鳞，为了活下去，他也是用尽浑身解数。
“不见。”盛铭这些天活得如同阴沟里的老鼠，成日把自己关在实验室的地盘。
他的异能和自己的双腿肌肉一样，正在萎缩消退，眼前唯一的希望就是化蝶实验。
在那之前他都不会见其他人。
“对方说是陆令安的伯母，知道陆令安的下落，只是想单独和您见一面。”
盛铭闭上眼。
他的化蝶计划中，已经获取了陆有契的实验数据，陆令安并非必要的一环，但盛铭对陆令安有了执念。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大概是末世来临前的前两个月，他的梦里总是会梦到陆令安的模样，所谓魂牵梦萦，他也分不清他看上的是陆令安本身的价值，还是真的爱上了。
盛铭看向监控里的孙芳，他还记得她：“让她进来吧。”
“是。”
经过实验室的三重安全检查，孙芳终于背着四肢残缺的陆和来到盛铭眼前，她第一眼便发现了盛铭废掉的双腿，强行压制住眼中的恨意和愤怒，一如既往地勾起一个讨好的笑。
“这位是？”盛铭看向她背上的一坨活肉，嗤笑道，“陆和少爷变化挺大啊。”
这样讥讽的目光孙芳已经见过无数道，但唯独盛铭最不配，因为他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小安在哪？”
她哪知道啊。
孙芳默默摇了摇头，嘴都不张开。
“为什么不说话？变哑巴了？”盛铭刚察觉到异样，突然，孙芳张开嘴，她的嘴里好像一直含着某种液体，竟一口喷向盛铭脸上！
他的脸部产生刺痛，只见他脸部的皮肉全都开始收缩，扭曲得如同树皮一样。
“这是什么？！来人！来人！！”盛铭没想到经过三道安全检查还能被人这样暗算。
刚有人想破门进来，却见孙芳张开那张因为含着特殊液体而变得溃烂的嘴，模糊不清地说道：“你带走陆有契，把他变成怪物，现在，和我们全家一起下地狱吧……”
说着，她的手臂硬生生插入陆和的喉咙中，从他的胃里掏出一枚威力巨大的微型炸药。
“嘭！！！！！”
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响彻东方基地，爆炸又引发了不知原因的连环爆炸。
整个地下实验室，连同盛铭和他期盼的化蝶实验全都葬身于火海，没有生还的可能。
·
“博士！狂暴控制住了！控制住了！母蛊彻底死了。”
张博士眼中一亮，他当机立断：“别等了，有希望，直接开启下一步治疗！”
方赫事情似乎出现了转机。
陆令安也发现，自己打在盛铭身上的暗影烙印正在渐渐变淡，盛铭死了？？
陆令安立刻查看分身传送来的监控画面，画面中与盛铭同归于尽的女人除了他伯母孙芳，还能是谁？
还真是印证了那句话，恶人自有恶人磨。
陆令安的心里产生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又感觉到一种莫名的释怀。
盛铭这个祸害就这么简单的被终结了？
恐怕风光一世的盛大少爷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死在孙芳那种不起眼的小人物手下吧。
正好，他曾经的流光队友也都被抓到了帝都的异能者监狱，等方赫这边结束，也是该去看看其他人的情况。
他的心事也该了结了。
……
不知不觉，时针转了一圈。
手术室外，陆令安等得腿都麻了，终于等来了里头的好消息。
“你弟弟的初步手术很成功，没有了其他的阻碍，我们很快就能夺回他大脑的控制权，激发他的自主意识，后续只需要等他慢慢恢复就行。”美女助手报喜道，“我就说张博士没有什么做不到的吧？”
“多谢张博士，多谢美女姐姐。”陆令安的脚步有些轻浮，“他什么时候能醒？”
“大概就这两天，不过他的脑神经受损严重，造成失忆之类的情况都很正常。”
美女助手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说什么未来的治疗定会势如破竹云云。
“……那没事了。”陆令安听完，释然地笑道。
反正这辈子，他和方赫之间也没产生过什么深刻的记忆和联系，失忆就失忆吧。
方赫才十五岁，这辈子他会有自己的未来。
既然张博士说过会全权跟进，陆令安并不想掺和太多，他和方赫未来的关系，最好只是萍水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