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歧垂头一看,是一种巴掌大小,长得非常像蜈蚣的节肢昆虫:
它体型微扁,棕黄色。头部最前端生有两根触角。身体大约有十五节背板,相邻两节背板之间,以鱼鳞状排列,非常紧密;且全身每节都长有一对细长步足,几乎和它的身体等长。
吴歧知道这种东西叫“蚰蜒”,又称“墙串子”,或“草鞋虫”,是一种让他光看到就会头皮发麻的生物。
想想吧,满身都是细长的“蜈蚣腿”,头部两侧还长着由大量单眼组成的伪复眼,这谁看了不迷糊?
密集恐惧症都犯了好吗?
这种东西常生活在黑暗潮湿的地方,多在春季活动,白天休息,晚上觅食。
它行动迅敏,足易脱落,便于逃生。头后有一环节,长有一对钩状颚足,颚足末端呈爪状,顶端有毒腺,能分泌毒液,触及人体皮肤后,可导致局部疱疹,令人刺痛难忍。
且古籍中也常有记载,说这种昆虫不但形似蜈蚣,还能两头行走,身扁,能入人耳中。
总之,无论长相还是习性,没一样能让吴歧对这种节肢动物,有一点儿好感。他宁肯被刚才那些胭脂色小飞虫烧死,也不想让这种东西碰他一下。
他反手从背包里抽出强光手电,往这只蚰蜒掉下来的地方,也就是岩洞顶端一看,立马头皮都炸了。
三魂两魄从天灵盖钻了出去,在空气中行了个脱帽礼,并喊了句:爸哎!
他这是进了盘丝洞、蚰蜒窝了?!
洞顶上密密麻麻,全是细长足的“墙串子”,一层叠一层,少说也有三四层。
这要是些皮皮虾,他可美大发了。不拘煎炸烹炒,清蒸还是熬汤,几年都吃不完。没准儿还能打包,带回去给二叔、奶奶尝尝,可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
跑!拉着他哥,马不停蹄地跑!
不跑,别说吃皮皮虾了,他得让这些“皮皮虾”当皮皮虾吃了!
光想想,青年就打了个哆嗦,赶紧招呼黑鳞巨蛇去接他哥。怕蛇不认识他哥,还往吴斜方向指了指。
烛九阴也不磨叽,马上转身朝吴斜方向爬去。
吴歧留下一句“四爷爷快跑”,就紧随烛九阴之后,往吴斜、潘子处跑去。当然他也没忘拉上,如今看上去对他态度还不错的王胖子。
这时又有几只蚰蜒从岩洞顶端掉下来。
吴歧抽出玄铁扇子,“唰唰”两下,解决眼看就要落到华和尚脑袋上的两只——也就是恰好从华和尚身边跑过,顺手为之,之后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还没等华和尚反应,说句“多谢”,吴歧就已经拽着胖子跑远。
吴歧使出百米冲刺的劲头,晚烛九阴一步,来到他哥和潘子身边,见他哥还傻愣着,貌似对巨蛇十分畏惧,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虽然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他还没对他哥解释,这蛇到底怎么回事,但现在是需要抓紧时间跑路的时候,哪有时间说这么多?
吴歧直接一把薅住他哥后脖领子,对着他哥屁股就是一脚,直接把他哥踹到蛇背上。
不理他哥“哎呦妈呦”的哀叫声,和烛九阴非常嫌弃吴斜的眼神,又对潘子道:“哥,跟着蛇,快跑!”
潘子也不磨叽,干脆利落应了,忙跟上蛇往外冲:既然他家小少爷说,这蛇是自己人,管他怎么回事,先跟着蛇保命要紧。
这“墙串子”越来越多,噼里啪啦和下雨似的。再不走,等被“墙串子”活埋吗?
吴歧这厢,边跑边招呼六马、八佾、九鼎三个伙计,问他们有没有随身携带,火折子或打火机之类,可以点火的东西:蚰蜒怕火,只要能把火点着,不停向四周挥舞,就能减少这些蚰蜒对自身的伤害。
伙计们应声而动,几人合作,一人找打火机;一人在途经之路和包里,找可以点燃,且能拿在手上挥舞驱虫的东西;还有一人,负责保护吴歧。
伙计们各自行动,吴歧也没闲着。
他把背包换到身前背着,拉开拉链,在背包里翻翻找找,没一会儿摸出一个,看上去不太高级,甚至可说简陋的绿色瓶子,没半点迟疑,拔掉瓶盖,就往身上噗噗狂喷;喷完还在负责保护他的九鼎,和其他两个伙计身上,也一通猛喷。
跑在吴歧身后的胖子,一手拿一个不知从哪儿得来的脸盆,罩在头上;一手拿工兵铲,不停拍打那些,落到他身边的“墙串子”。
他看漂亮的小,在伙计的保护下,在包里掏啊掏,掏啊掏,掏出一个细长的绿色塑料瓶。
他借着岩洞里微弱的光亮,定睛一看:
好家伙~~只见瓶子标签上,清清楚楚写了几个大字:
六、神、花、露、水。
胖子都惊呆了:“娘的!你们这些从余杭来的少爷,都这么讲究吗?倒斗还他娘带花露水?”
关键还是喷雾装的,比普通瓶装精致。
吴歧转头看了眼胖子,似乎对胖子的话很疑惑:“胖子哥哥你在说什么?我不倒斗,我到这儿纯属意外。”
“我来长白山附近干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
吴歧这话一出,胖子瞬间反应过来:对啊,不干这行儿。
但还没等胖子说什么,表示歉意,就听吴歧又说:“哥,给你也喷点儿?花露水的刺激性气味,会使蚰蜒感到不适,从而逃离被喷洒过的区域。这会儿多往身上喷点儿,准没错。”
胖子大喜:“要要要,还是会心疼人,知道心疼你胖哥。”
说着,胖子把他套在脑袋上的脸盆往上抬了抬,让吴歧帮他往脸上、身上多喷一点。
吴歧喷了几下就不喷了,对胖子道:“行了行了,这些应该可以了。再喷就腌入味了。”
胖子笑:“得嘞,多谢~~回头胖哥给你买十瓶。用一瓶,扔一瓶。咱哥们儿不差钱。”
然后土财主一样的王先生,就得到十分嫌弃的眼神:“胖子哥你好浪费。”
看你这模样,和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