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哈进入包厢一眼就看见之前站在陈均安身边的男生。
五官深邃肆意又流露着美感的男生，小口小口喝着橙汁，见到人腼腆微笑。
马大哈思绪杂乱间递根烟给陈均安，笑着寒暄说：“好久不见了，最近怎么样啊？”
陈均安还未说话，就被身边的晁允不经意踢了一脚打断。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换个姿势坐着。”
陈均安瞥他一眼，“安静喝你的橙汁，饿的话先吃点水果垫垫。”
马大哈将烟收起转而面朝晁允，友好打招呼问：“你是陈均安的朋友吗？你好你可以称呼我马大哈。”
晁允点点头，看向陈均安：“咱俩只是朋友的关系吗？原来是这样，我不会难过的。”
说完又拉住陈均安的袖子，“这位大哥刚刚递过来的烟可以给我尝尝吗？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香烟呢。”
“尝个屁，吃你的草莓去。”陈均安皱起眉头，对面的马大哈察觉到他情绪深处暗藏的责怪。
陈均安在责怪自己差点带坏身旁喝橙汁男生。
“先坐吧，差不多再等一会就上菜了。”
马大哈刚坐下就被踢了一脚，他低头就看到那男生一条腿跷在陈均安腿上，嘚瑟嚣张晃来晃去。
“我叫晁允，你好。”对面男生笑得人畜无害。
“你好你好。”马大哈感觉到来者不善，又分不清他和陈均安之间的关系，一时之间难以应对。
再抬头又看见晁允将剥好的葡萄放在陈均安的嘴边。
“有点酸，你尝尝。”
陈均安侧目看他，张开嘴咬下酸甜多汁葡萄的瞬间。他怔愣住，见晁允张嘴就想把湿润指尖含进嘴里，吓得他连忙制止。
“哥哥怎么了？”
陈均安组织语言，“你，你舔手指头干嘛，你知不知道刚刚……”
“怎么了嘛？”晁允看似不解，歪头问他。
陈均安意识到晁允并未发现刚刚喂葡萄的时候，手指有碰到自己的舌头。也有可能是没太在意。
陈均安心绪杂乱，告诉他：“不要舔手指头，不卫生。”
“好吧，葡萄汁弄得手黏糊糊难受，不过都听你的。”晁允笑眯眯。
陈均安没多管他，一道道菜往桌上送，包厢的门开开合合。和马大哈没什么话要说，干脆自顾自找点小游戏玩。
等马大哈出包厢抽烟的时候，陈均安看向不再作妖的晁允，本想说点什么。
却恰好目睹晁允将食指放在嘴边，猩红舌头缓慢舔舐。
陈均安瞪大眼睛：“……”
他单手扶额转过身心情复杂，闭上眼睛努力平心静气将燥热羞耻压下去。
天啊，他有太多的心事无处诉说。
晁允盯着那发红的耳尖，长腿紧紧缠绕着陈均安的小腿。轻飘飘说：“挺甜的，仔细尝尝没那么酸了。”
“老实点，别瞎动弹。”陈均安没有勇气看他。
“好的哥哥。那个马大哈上哪里去了，怎么还不进来？我有点饿了可以先吃吗？”晁允凑过去，毫不遮掩嗅闻气味。
陈均安斜他一眼，“闻什么呢？”
“昨天晚上我穿的衣服也有你的味道，香香的。”晁允说。
“晚上我把洗衣粉外包装拍给你，自己去超市买。”想到晁允平时饭量挺大的，陈均安又说：“先吃吧，等马大哈回来菜都冷掉了。”
马大哈蹲在角落抽完烟，看着饭店顾客服务员来来往往不断，不知为何就想起遥远记忆里昏暗的网吧。
回到包厢，愣愣看着陈均安垂下眼眸耐着性子帮晁允挑去肉上碎葱。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平静表面下是不可多得的柔软。
有种被排斥在外的恍惚感。
“忘记告诉服务员你的口味了，将就着吃。不好吃的就吐掉，不要乱窜找垃圾桶。”
晁允美死了，尤其是陈均安拿筷子的右手手腕处还有自己的牙印。
“呀，马大哈大叔回来了。不好意思，我有点饿了就和陈均安没等你，不会介意的吧？”晁允说完笑着去咬陈均安筷子上的肉。
马大哈觉得这个男生，怪怪的，但是具体如何又说不上来。
他看向陈均安，陈均安倒是完全不觉得晁允有问题。陈述事实，语气友好，态度热情。
“哥哥，你找马大哈叔叔有什么事情啊？到现在你们两个人就说了五句话不到，可能是太久不见关系不亲近了。”晁允几句话的功夫干掉一碗饭，舔舔嘴唇有点懊恼饭店里的碗小。
陈均安伸手帮他添米饭，淡淡说：“想吃就吃，我又不是没见识过你的饭量。”
说完又补充一句：“我和马大哈没这么熟悉，本来就是网吧里遇见几次的关系。”
马大哈笑笑没说话，但晁允看得出这人眼底的落寞。
“那陈均安，我和你是什么关系？”他在炫耀。
“同……朋友，好朋友好兄弟。”陈均安手腕处还在发疼，话锋一转改了答案。
马大哈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叫晁允的对自己的敌意很大。他挠挠脸，有些莫名其妙。
晁允去洗手间的间隙里，陈均安放下筷子抬眸打量对面忙着剔牙的马大哈，突然说：“给你两万块，过几个星期再搞一次，并且告诉陆高一声是我指使的。”
马大哈捏断了牙签，问：“为什么？”
“不告诉他一声，偷偷摸摸报仇没意思。万一被记在别人头上我的钱不是白花了吗？”陈均安拿起手边的橙汁喝了一口，随后蹙眉看着杯子花纹意识到又喝错了。
两个杯子的位置被调换过。
马大哈又找了根牙签慢吞吞剔牙，“我弟弟去年的时候和人打架，脑袋砸出个洞瘫痪了。”
“我知道。”
“当初我弟弟勒索你还找人打你差点出事，是他的错。我也有错，不应该道德绑架让你放过他。我想可能就是我对他疏于管教，才会落到今天的局面。”这件事马大哈不止一次道歉，今天还是控制不住提及起来。
陈均安冷淡看他，“人各有命，与我无关。”
这个语气和当年如出一辙。
马大哈点点头示意知晓，沉默盛了一碗桌上的豆腐羹。
偷听结束的晁允洗把脸，哼着歌进包厢一屁股坐在陈均安的腿上。将冰凉的手指在修长颈部贴近，触碰瞬间陈均安皱眉后仰。
“下去，别坐我腿上。”
晁允充耳不闻，“呀，嘴巴上有东西。”
陈均安拧眉，他眯起眼睛盯着腿上赖着不走的晁允。
之前经常有男生坐在男生腿上，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但陈均安就是隐隐觉得不对。
马大哈离开时晁允还坐在陈均安腿上，那大体格子压得大腿发麻。
“你自己有多重心里没数？”
晁允扒饭，“我不重，我很瘦的。你就让我坐坐吧，我长这么大还没坐过大腿呢。这个松鼠桂鱼好吃，快尝尝。”
包厢里有点热，外套都脱了挂在椅子靠背上。晁允穿件咖色毛衣，灯光下深棕眼瞳熠熠生辉，白皙皮肤上左右两侧对称的痣愈发清晰，碎发遮挡大半眉眼，笑弯眼睛有种星光落入人间的怦然心动。
陈均安张嘴吃下嘴边的鱼肉，感慨：“你要是没这么重，我还真会愿意让你一直坐我腿上。”
“真的吗？我和你的手机壁纸谁更顺眼？”
陈均安犹豫着说实话，“我更喜欢性感点的女生……”
晁允笑吟吟，“原来是这样，很正常。哪个男的不喜欢性感美女，别不好意思。”
“他们问我理想型我都不敢说，怕被嘲笑。但我确实打游戏抽卡都更喜欢这种类型。”陈均安轻声慢语说着，腿上的晁允背对着他面无表情扒饭。
喜欢性感还是喜欢刺激，谁知道呢。
晁允起身要去夹桌那头的排骨，就在陈均安拿起手机准备继续玩游戏时。用力一屁股下去，手机啪嗒掉在地上。
情不自禁的蜷缩，疼得要命。偏偏晁允坐在腿上纹丝不动，还惊讶说：“对不起哥哥，不会把你坐坏了吧。疼不疼啊，要是废了没用了支棱不起来了，还怎么喜欢性感美女啊。”
手掌在下颚悠悠抚摸，陈均安偏头躲开不明白晁允又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