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前，乔以棠愣愣地站着，看着那道身影一点点走近。
直到谢承砚推门进来，她才猛地回神。
门口的风铃清脆地响，谢承砚身上稍有些寒意，他走过来，牵住乔以棠的手。
“跟我来。”
乔以棠不明所以地跟着谢承砚走到大街上。
面前是不停歇的车流，身边是来来往往的行人，乔以棠不知道谢承砚把她拉出来想做什么。
在街边站定后，她听见谢承砚俯身凑在她耳边说：“抬头。”
乔以棠乖乖照做，抬眼看向黑漆漆的天空，上面什么都没有。
她觉得懵，刚要询问，却听谢承砚又在她耳边说：“三、二、一。”
下一秒，漫天烟花绽放。
璀璨的，绚烂的，热烈的……
乔以棠的眼睛被整个天空的光点亮，不只是眼前这片天，远处的天空，四面八方的天空，全都是数不尽的、绵延不绝的烟花。
整个天空犹如白昼，目光所至万千星辰。
乔以棠呼吸渐渐停住。
时间被拉得很长，不知是烟花经久不衰，还是时间真的停止，天空中一朵朵炸开的烟花仿佛没有尽头，永远没有停歇。
很久很久之后，乔以棠慢慢回神。
她像刚从一个安静的世界里走出来，堪堪能听见周遭的声音。
一瞬间无数声音涌入耳廓。
有惊呼声，有赞叹声，有尖叫声……
乔以棠四处看过去，周围熙攘赶路的人都停了下来，全都仰着脖子往天上看。
许多人拿着手机对天空拍照，兴奋的叫声不绝于耳。
“好久没看见这么漂亮的烟花了，是谁这么大手笔，能一下子放这么多？”
“不光这里有，好像整个京市到处都有。”
“这也太美了，好亮好大好漂亮！”
“到底什么人如此豪气，应该是哪家的少爷小姐心血来潮，让我们也跟着饱眼福了！”
“不是节日，今天也不是什么特殊日子，一定是为了给某个人看的。”
“先拍照发朋友圈再说！”
“全市人民都看到了，不用发朋友圈了。”
“……”
天空的亮光渐渐开始消散，如同白昼的夜空也一点点暗淡下来，恢复了刚才的黑。
乔以棠扭头看谢承砚，她还没适应光线的变化，只觉眼前有些恍然。
她眨眨眼，对上谢承砚的眼睛，发现他的眼睛很亮，像刚才绽放的烟花那么亮。
谢承砚说：“送你的，好看吗？”
乔以棠心跳得很快，砰砰砰一下下在胸腔里震动。
她用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嗓音：“好看。”
谢承砚笑了：“那就好。”
他又捏捏乔以棠的掌心，慢慢地说：“还没完，再抬头。”
乔以棠又抬头。
漆黑的夜空中开始出现一闪一闪的光，像星星。
隔了一会儿，那一道道星光汇聚起来，形成了文字。
“平安。”
“健康。”
“快乐。”
短暂的停留后，光点慢慢变化，是四个大字。
“生日快乐。”
许久后，光点开始消散，汇聚在一起星星点点慢慢朝天边移动，像一颗颗流星。
最后趋于平静。
乔以棠耳边响起谢承砚的嗓音。
“有许多话想说，但思来想去所有的祝福和漂亮话都不够分量，唯有最简单的愿望才能承载我的心情。”
“我只愿你平安、健康、快乐，这样就够了。”
“也准备了许多礼物想送你，但不管送什么，都有坏掉的那一天，但某一个时刻，某一个瞬间，或许可以被记很久。”
“我想你能记住这一天。”
在天空彻底黑下来的那一刻，谢承砚俯身亲吻乔以棠唇角。
他说：“生日快乐。”
他的吻很轻，只是一瞬便离开，让乔以棠觉得好似在做梦。
随即她的手被谢承砚牵住，拉着她往工作室里走。
“外面冷，我们进去。”
进了工作室，谢承砚倏忽轻笑一声：“对了，刚才的烟花都是环保材料，也得到了批准，不用担心。”
他举举手里的东西，又说了一遍：“生日快乐。”
屋子里扑面而来的暖气让乔以棠僵硬的身体一点点柔软起来。
乔以棠才看见谢承砚手里一直拎着什么东西，被他放在桌子上后，才发现是个小蛋糕。
谢承砚将大衣脱下来放在一边，慢慢打开盖子。
里面的蛋糕很小，应该只有四寸，最适合两人吃。
雪白的奶油上雕刻着一朵精致的紫色海棠花。
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装饰，很干净很清透的颜色。
但落在乔以棠眼里，却比她见过的任何蛋糕都要好看。
她抬眼看向谢承砚，很轻地说了一声：“谢谢。”
谢承砚冲她笑笑，在蛋糕上点上蜡烛：“可以许愿了。”
烛火一闪一闪的，映在乔以棠脸上，她慢慢闭上眼睛。
想了很久却不知道应该许什么愿望。
最后她在心里默念：平安，健康，快乐。
这是谢承砚送她的生日祝福，也是她的生日愿望。
再睁开眼，她吹灭蜡烛，听见谢承砚说：“祝你生日快乐。”
乔以棠也重复：“祝我生日快乐。”
澎湃的悸动在这一刻，在温暖的工作室里，一点点显得清晰。
“吃蛋糕吧。”
谢承砚随手抹了一块奶油，抹在乔以棠脸上：“今天的小寿星。”
乔以棠愣了一下，也不甘落后往谢承砚脸上抹奶油。
笑了一会儿，两人安静地坐下吃蛋糕。
蛋糕不大，很快被他们分食干净。
乔以棠舔舔嘴角，甜滋滋的味道仿佛融入心尖。
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蛋糕。
吃完蛋糕后，谢承砚在收拾桌面上的残渣。
乔以棠顺着他的身影，看向了落地窗外。
外面起了风，路上的行人裹着大衣匆匆忙忙赶路，街上的车流依旧那么拥堵。
一切都回归了平静。
乔以棠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记住刚才那场盛大的烟花。
但她会记住。
她想，很多年后，她依然会记得今天。
以及站在她身边的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