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跟着他们去甬道对面挑了几个有柄的瓷碗,比起直接拿着碗去舀,有一个把柄拉长一点距离显然更能让林暮接受。
“无邪,你挑好了吗?”
无邪闻言头也没抬,甚至直接趴在地上,边爬边看那些瓶子上的图案。
林暮:?
他这是怎么了?难道是中邪了?
林暮看着无邪在地上爬的动作,想到之前那个诡异的猫尸,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都说黑猫通灵,那只猫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
“无邪你说话呀,到底怎么了?”
她一边问一边谨慎地后退了几步,转头准备提醒小哥还有胖子,却发现刚刚还在这个房间里拿瓷碗的两个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们人呢?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地上的无邪突然回过了神,连忙起身一脸兴奋的看向林暮,“林暮你快来看!这些瓶子上绝对藏着一个大秘密!瓶子图案都是叙事的,记载了他们在修建的一些大型的土木工程,而且这些工程的规模都快赶得上故宫了!”
原来他只是看得入神了啊。林暮暗暗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被鬼附身了就好。
林暮走近那些瓶子,按照无邪说的顺序仔细看了几眼,这些瓶子上的画确实跟连环画一样,记录了他们修建工程的进度。
如果这上面画的都是真的,那可是一个重大发现!
但现在最要紧的不是这个,林暮粗粗的看了几眼就转头想要提醒无邪,王月半他们都已经走远了,让他赶紧拿几个瓶子,他们好追上去。
还没开口,林暮瞳孔一缩,震惊地看着无邪身后涌动着的黑暗。
“无邪快跑!”
无邪有点懵,下意识的跑了几步又转头去看身后。
只见那黑暗的角落中涌出来了大股黑色的“潮水”,不、不是“潮水”是极细的发丝。
这些发丝如同有自我意识一般袭向的无邪,无邪一惊,下意识偏头,发丝从他脸上划过,留下了几道细小的泛着血丝的伤口。
这是他们刚刚进海底墓的时候从机关中涌出来的那种发丝!
林暮看出来了这是禁婆的头发,但她不知道禁婆为什么突然要攻击无邪,她想起了禁婆之前说这里是它的家,猜测禁婆这是把无邪当成了入侵者?
想到这儿林暮急忙朝着发丝的根源喊道:“禁婆你先停下,无邪是我的朋友,他没有恶意的!”
不知道是不是林暮的错觉,她看见正在攻击无邪的头发顿了一下,接着更加凶猛地朝无邪攻去。
?
不是,禁婆到底有没有听见她说了什么?
林暮看着躲得狼狈的无邪,索性将手里的瓷碗丢到了一边,抱着琵琶指尖发力迅速拨弦。
琵琶音在空荡的房间中回荡,音波将袭向无邪的头发打开,给了无邪喘息的时间。
无邪急忙跑到林暮身边,手撑着膝盖喘了几口气,问道:“林暮你认识这个东西?”
林暮点头,手指依旧在琴弦上轮转不曾停歇,只不过琵琶音中并没有杀机,只含有淡淡的无奈和警告。
“这家伙叫做禁婆,是我在这墓里认识的。它之前还挺听话的,但它把海底墓当成了自己的家,现在估计是把你当成入侵者了。”
无邪无语,看着对面被音波挡住却依旧虎视眈眈的头发,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摸了摸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划痕,嘶了一声,担忧的问:“那现在怎么办?这家伙看起来像是发狂了,一心想让我死在这儿。”
林暮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门,思索了片刻道:“这里我先挡着,你去找小哥他们。你放心,禁婆伤不了我。”
无邪看着被林暮挡下的攻击,认清了自己留在这里只能起到拖后腿的作用,点了点头,在林暮的掩护下向门口移去。
就在无邪左腿刚刚要跨出门的时候,一直潜伏在门边的发丝突然有了动作,飞起缠绕在无邪的右腿上,接着狠狠的往后一拽。
失去了平衡的无邪,扑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哎哟,我的鼻子!”
无邪捂着自己刚刚和地板亲密接触的鼻子,哀嚎了一声,疼得连声音都带了一丝哭腔。
等林暮寻声望过去的时候,无邪已经被大股大股的发丝给绑架了。
只见无邪的手脚上都被黑色的发丝给缠绕着,还有一股头发死死捂着无邪的嘴巴让他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那双狗狗眼在此时惊恐的睁大看起来水润极了。
越来越多的头发缠了上去,没一会儿无邪就被缠成了一个黑色的茧,被头发拖着向墙角拽。
林暮一看着急的上前拉住无邪还没被裹进去的手,一边拉一边对着禁婆道:“不是,你绑架无邪做什么?有什么事你出来说,我们好商量啊!”
在无邪那里锋利又充满了攻击性的发丝此时柔软而轻柔的拂开了林暮的手,看到这一幕无邪的眼睛瞪得更圆了。
怎么还搞区别对待啊?!
*
“不是,人呢?”
王月半看着空无一人的甬道,有些疑惑的挠挠头,凑到小哥旁边问,“他们两个刚刚不是还走在我后面吗?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张麒麟抬眸看了眼甬道,思索片刻道:“机关启动了。”
“这机关怎么又悄悄摸摸的启动了?”王月半叉着腰,有些着急的四处张望着,“这是把吴小同志和小林妹子给送哪儿去了?哎呀,我就说我们得拉紧一点吧,这总共才四个人,一下子就丢了俩!这下我们去哪儿找他们啊?”
张麒麟沉默了一会儿,盯着那金丝楠木棺材发起了呆。
林暮她有着那些奇怪的手段,自保应该不成问题,无邪跟着她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
“没错,还是小哥你聪明啊!”王月半一拍大腿激动的站了起来。
张麒麟疑惑歪头,他刚刚有说话吗?
“我们几个都是要找出去的办法,与其在这里等着,不如按照之前的思路走下去,说不定无邪他们就在路边等着我们呢!”
王月半拿着瓷碗气势汹汹的走到了棺材旁边,伸出手就要从棺材里去舀黑水。
但这碗还没下去,那又酸又臭又腥又潮的气味便直冲鼻腔,熏得王月半一阵反胃。
再加上他进这海底墓已经快要一天了,却还没有吃过东西,极度的饥饿之下,再加上这令人反胃的味道和棺中尸体浮肿扭曲的形态,多种冲击之下,王月半只觉得喉咙发痒,扶着棺材壁便干呕了起来。
“呕——”
张麒麟默默的朝旁边挪了几步。
王月半缓过劲来,揪了两坨纸堵在鼻孔里,眼一闭,手一伸,一鼓作气将棺材里的黑水舀出来倒在一旁的地上。
这时他看见了站在一旁的张麒麟,略带不爽的吐槽道:“小哥你别光看着啊!一起来帮忙!”
张麒麟视线下移,看了一眼王月半刚才呕吐的地方。
王月半一瞬间就明白了张麒麟的意思,一脸谄媚的说:
“小哥,算胖子我求你,把刚才那幕忘掉吧!要让别人知道了,我这盗墓界的肥王子竟然被这尸体给恶心到了,那面子里子都没了啊!”
张麒麟唇角微勾,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王月半只当他答应了,唉声叹气的埋头苦干了起来。就在他感叹自己命苦的时候,就见一只两指略长的手拿着瓷碗在他旁边一起舀起了黑水。
王月半顿时眉开眼笑,伸出手拍了拍张麒麟的肩膀,“胖子我没看错人,小哥你果真是个够义气的好兄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