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院长,但凡我还有一点办法,绝不会这么做,可若是你态度依旧这么强硬,我不介意让你尝试尝试跟我一样的感觉。”
宫司煜是个极其绅士且优雅的人,平日里就算是发火也不会大吼大叫。
可是此刻,他显然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将手机中的图片递到谷青面前。
看到照片的一瞬间,谷青的瞳孔骤然扩张。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快放了我儿子!”任凭谷院长再不惧强权,看到自己的儿子被蒙着眼睛,五花大绑的照片,依旧还是冷静不了的。
宫司煜咬牙,“我只想你救下我的女儿。”
“我不是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吗?这毒我解不了,你找我也没用!”
“那我就只好让你的儿子给我女儿陪葬了!”宫司煜双眼绯红,拿起手机就准备拨通属下的电话。
就在这个时候,沙发上那具小小的身躯微微挪动了一下,发出了虚弱到仿佛不仔细听,就要错过的声音,
“爹地~”
宫司煜听到女儿醒来,心疼不已,根本顾不上谷院长,收起手枪就冲到了沙发边。
“阳阳,你好点了吗?是不是还是很难受?不要怕,爹地在,爹地在。”他颤抖着双手将女儿搂在怀里,原本淡漠的眼眸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连女儿的容貌也逐渐模糊了起来。
“爹地,阳阳不想你为了救我而犯错。”夜榆阳艰难地张了张了嘴,几乎是用尽全力才说出了这句话。
一旁的谷院长看着小家伙即便病重,还是如此心存善念,终究是不忍心了。
这孩子体内的毒是嗜鬼盟最厉害且最让人痛苦的,虽然看似不会很快就要了她的命,但如果没有缓解毒素的药物,那毒药就会一点一点侵蚀她的五脏六腑,每一天都会承受着不同程度的疼痛。
这种疼痛即便是一个成年男子也很难挺住,更何况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子。
可他们医学研究所向来不参与任何人和任何组织的恩怨,只是潜心钻研,如果他贸然帮助宫司煜,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就在他无比纠结的时刻,一旁的阳阳皱着眉头,声音软软地说道,“院长爷爷,请你不要怪我爹地,他也是太心急,太担心阳阳了。”
她说的很吃力,每吐出几个字,就要缓上一口气。
谷青见状,实属不忍心,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以后,他叹了一口气,果断将解决方式告诉了宫司煜。
“这位先生,我知道你护女心切,但这种毒我们研究所的确解不了,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你认不认识飞天夜蝠?”
“飞天夜蝠?”
‘没错,这个毒全世界只有她有办法。当年情报部与嗜鬼盟交手时,飞天夜蝠也中了这样的毒,后来他只身潜入内部,偷走了大部分的解药,根据当年的传闻,她偷走的那些解药,足以解掉五个人体内的毒素。你只要找到他,你的女儿就有救了。’
宫司煜闻言,心中再次燃起了一丝希望,随后立刻将女儿抱进怀里,“阳阳,你放心,爹地一定会拿到解药,帮你解毒。”
夜榆阳从记事开始,就一直被爹地保护得很好,她不了解什么情报部,也不知道嗜鬼盟是什么,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很有可能等不到爹地拿到解药。
书上说,人死了以后就会变成星星。
如果她真的要变成星星的话,她也希望在那儿之前,她可以见到自己的亲生母亲。
“爹地,阳阳不想你去找什么‘飞天夜蝠’,如果说阳阳真的挺不过去了,爹地可不可以在阳阳变成星星之前,让阳阳可以见到妈咪?”
“阳阳,不要胡说,爹地绝不会让你有事。”宫司煜闻言,只觉得心如刀绞。
他不敢想象如果没有阳阳在身边,他会有多痛苦,所以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找到飞天蝠。
“阳阳,我们走,爹地带你回家。”宫司煜一手抱起阳阳,一手举着枪,对着谷院长说道,“谷院,既然你知道飞天夜蝠手中有解药,那么你也一定有办法可以找到他,麻烦你跟我走一趟了。”
语落,门外的几个手下立刻冲了进来,将谷院长劫持。
“你究竟是什么人?到底想做什么?我已经把解决办法告诉了你,你还想怎么样?”谷院挣扎着控诉道。
宫司煜的脸上戴着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依稀可以看到他眸中纠结痛苦的表情。
谷院是一个刚正不阿的好医生,但如今为了救女儿,他不得不把他带走。
阳阳体内的毒素随时可能发作,普通的医生对此根本没有办法,只有谷先生,他也许还能想到一些暂缓的方法。
宫司煜带着女儿和谷医生走到门口,正好就和匆匆赶来的夜卿瓷撞了个正着。
“谷院长?”夜卿瓷看着架着谷院长的两人,又看到宫司煜手中的孩子,顿觉不妙,立刻出手将谷院长救了下来。
宫司煜的几个手下见状,也顿时进入了战斗状态,准备跟夜卿瓷拼个你死我活。
“住手!”宫司煜冷声阻止,随即小声提醒,“不要伤了她!”
天知道他有多高兴可以跟卿瓷相遇,可现在的他戴着嗜鬼盟的面具,甚至还绑架了谷青院长,这样的行为一定会让她很是失望,今天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夜卿瓷救下谷青护在身后,恍惚间察觉到男人眼里一闪而过的温柔,眉心微蹙。
当她看到男人手中抱着的小女孩时,心头更是狠狠一紧。
她小小一只,看起来很是虚弱,脸色苍白,一双小手紧紧地揪着男人的臂膀,看起来很是难受。
医学研究所做的都是医学研究和鉴定技术研发,几乎不会接待病人,而她前脚刚刚得到消息,这个男人就绑架了谷青院长和孩子。
直觉告诉她,这个小女孩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女儿!
“把孩子给我。”夜卿瓷的语气没有一丝温度,浑身散发着杀手的果决和冷淡。
宫司煜愣了片刻,下意识地将女儿护在了身后。
此刻的他虽是嗜鬼盟的杀手,但也是阳阳的父亲,即便对方是夜卿瓷,他也不能把女儿交到她手中。
“你做梦。”宫司煜刻意转换声音,冷冷道。
就在他已经做好准备,以嗜鬼盟杀手的身份跟夜卿瓷背水一战时,怀里的女儿忽然抓住了他的衣袖,声音软软地问道,“妈咪~那是不是妈咪啊?是不是妈咪回来看阳阳了?”
宫司煜瞳孔一震,还以为是女儿已经毒发到出现了幻觉,可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女儿已经恢复了意识,正目不转睛得看着夜卿瓷。
“阳阳......”他难以置信地呢喃道。
阳阳从小跟在自己身边,因为他的身份的特殊,经常会在剧组呆很长时间,可为了保护阳阳不让她成为公众人物,生活收到影响,宫司煜只能把阳阳放在家里,和奶妈生活在一起。
这也让阳阳从小的性格就变得有些孤僻,基本上除了宫司煜和奶妈,她从不会主动亲近任何人,更别说叫第一次见到的女人妈咪了。
“爹地,那就是妈咪,阳阳要妈咪。”宫榆阳挣扎着想要离开宫司煜的怀抱,却因为身体太过虚弱,根本使不上一点力气。
“阳阳,别闹,先跟爹地回去。”宫司煜柔声劝道,轻轻握着她的手腕,希望她能够冷静下来。
而这样地举动落在夜卿瓷眼里,却只觉得宫司煜不顾女儿的感受,强迫要带走她。
“我让你放开她!”夜卿瓷想也没想,取出藏在后腰的手枪,果断将枪口对准了宫司煜。
“宫先生!”他身旁的属下见状,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挡在了他的面前,“您先走,这里交给我们。”
宫司煜看着女人冰冷范极致的眼神和正对自己的漆黑的枪口,他知道,今晚免不了要跟卿瓷交手了。
他将女儿交给了一旁的属下,“带小小姐走。”
属下愣了半天,还没反应过来。
“马上带她走!”直到宫司煜大喊一声,属下才抱着夜榆阳快步往另一边跑去。
夜卿瓷眼看着女儿要被别人带走,立马飞身上前,冲到了宫司煜的手下面前。
就在她出手想要抢回女儿的时候,宫司煜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赶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因为他的束缚,夜卿瓷分身乏术,焦急看着抱走女儿的人越走越远,握着手枪的手恨不得直接开枪。
可即便她在气愤,也还是保留了一丝理智,这里毕竟是医学研究所的大门,虽然已经是深夜,可街上还是有零零散散的人,如果在这里发生枪击案,她一定也跑不掉。
想到这里,她果断扔掉手枪,在男人诧异的神情中,掏出一把匕首,对着他的手腕刺了过去。
宫司煜的反应也非常迅速,刀尖还未碰到他的肌肤,他已经果断松开她的手腕。
锋利的匕首从他手表表盘上划过,发出刺耳的声音,就如同学生时代,老师的粉笔划过黑板时那尖锐的声音,直叫人心里发麻。
宫司煜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表盘,上面留下一条长长的划痕。
仅仅是从这个动作,他就判断出夜卿瓷是真的想对自己下杀手。
而他却不想伤害她一分一毫,以至于之后的交手,宫司煜都是以退为攻,不断躲避她一次比一次致命的攻击,却绝不主动出手。
很快,夜卿瓷也发现了这一点。
她曾经不下五次跟嗜鬼盟的杀手交手,她很清楚嗜鬼盟里的杀手都是经历过专业训练,身手都不会,若是对方全力出手,她不一定能完全毫发无伤。
可偏偏对方却一副很不想出手的模样,不免让夜卿瓷怀疑,这个男人说不定是认识自己的。
“你究竟是什么人?”两人僵持不下之间,夜卿瓷质问道。
“这与你无关。”夜卿瓷的话音刚落,他果断先行放开束缚,转身逃离。
女儿已经被属下安全带走,他也就没有必要继续耗下去。
夜卿瓷看出他的意图,从怀里掏出几根银针,形成一道无法躲避的扇形朝着他袭去。
宫司煜分身乏术,在躲避银针的时候,夜卿瓷已经握着匕首冲了过来,为了躲避最后一根银针,又不想伤了夜卿瓷,他没有选择出手。
尖锐的匕首划破他的白色衬衣,鲜血瞬间从他的手腕处滴落,染红了衣袖。
夜卿瓷的刀并不是普通的匕首,快得哪怕一根掉落的头发也能当即切断,这一刀很深,深到宫司煜短暂的失去了痛觉,可反应过来时,那钻心的疼也让他猛得皱起了眉头。
夜卿瓷乘胜追击,伸出去取他脸上的面具。
她一定要看看,这个人究竟是谁!
宫司煜右手受伤,血流不止,以至于他必须用左手将伤口死死捂住,才能阻止失血过多。
这样一来,他的战斗力大大缩减了,好几次都险些被夜卿瓷抓住破绽,取掉面具。
“先生!上车!”
宫司煜听到一声呼喊,转身一看,刚才带着女儿离开的属下开着一辆机车返了回来。
宫司煜没再犹豫,抬手一巴掌击退夜卿瓷,快步跳上机车后座,逃离了现场。
夜卿瓷皱眉捂着肩膀,虽然有些疼痛,但她明显感觉到,这个杀人并未对自己下杀手,不禁很是迷惑。
方才她有好几次都差点杀了这个人,可是对方却自始自终都不愿意主动出击,就连逃跑前的最后一掌,也根本没有用多少功力。
她下意识地觉得,这个人一定是她认识的人。
可是,他为什么要带走自己的女儿?
夜卿瓷想到五年前,女儿在医院里凭空消失,心中顿时燃起一股愤恨。
这个人如此怕自己见到这个孩子,说不定真的是自己的女儿,他们跟五年前的事情绝对脱不了关系!
夜卿瓷越想越觉得头疼,转身看向一旁的谷青,询问起女儿的情况,“谷院长,你方便告诉我,方才被带走的那个小娃娃,情况怎么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