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生活比小说狗血。生活中发生的事,写进小说会被差评。
凤霁月与傅梦鹤相爱就是老土的那种魔女拉圣人下水的桥段。
凤家到了凤霁月这代,经历过一次危机。要不是凤霁月争气,一生留下了三个女儿,凤家估计等不到私生女凤凌云生出来就结束了。
凤霁月也是差点终结凤家的魔女。尽管她最后以一个忠于家族懦弱女儿的方式死在了手术台上。但任何一个知道内情的人都会感慨,最高明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凤霁月当了一辈子好女儿,但如果她没突然死去,那死的就是凤家了。
就像曾经戴安娜王妃的那场车祸,谁也说不好凤霁月的死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蓄意为之,但她的丈夫傅梦鹤认为,自己妻子的死是凤家巨大的阴谋。
他有足够的证据,因为他就是凤霁月颠覆凤家的同伙。
傅梦鹤二十岁那年已经在剑桥攻读博士学位,某天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他撞到了一个少女,又或者是少女故意撞到了他。
少女怀中的书掉落在地上,他说着抱歉,扶稳她后,弯腰捡起了那本书。
恩格斯的《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
他有些惊讶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娴静温婉,穿着白裙,眼神清澈的少女。她的形象与这本书格格不入。美丽、精致的像个洋娃娃,若说贺捷有原型,那便是凤霁月。
看起来柔弱无害,却是最锋利的剑。
她开口说的话更让傅梦鹤惊讶:“傅大少,我是凤霁月。我有一笔生意想和你谈。”
傅梦鹤把书递给她:“生意应该在办公室,而不是这里谈。至少应该有意向书,而不是这本。”
“不是凤家和傅家,是你和我。”凤霁月接过书:“我需要一个同伴,创造一个新世界。我认为,只有你能做到。”
“既然只有我能做到,我又为何要与你合作?”傅梦鹤觉得此话天真的有些好笑:“凤家没教过你,谈生意不能给出底牌吗?”
“因为你也只有我一个合伙人。毕竟,这世界上除了我,谁还能支付凤家黄金储备这样的报酬呢?”凤霁月的话成功留住了傅梦鹤的脚步。
不是因为凤家那富可敌国的黄金储备,而是眼前这个柔弱的少女居然有勇气将自己的全部筹码推上赌桌。
傅梦鹤把她带回了自己的别墅,从凤家保镖的角度看,自家小姐果然有本事,居然三言两语就拿下了不可能的联姻对象。
傅梦鹤喜欢书,所以无论在哪里常住,诸多藏书都会以巨大的书墙的形式出现在他的住所。
那天,就在那面充满了各种孤本绝版的书墙前,一本恩格斯的《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显得有些单薄普通。
书被打开,放在傅梦鹤的面前,上面有一句话用荧光黄的笔标注。
“母权制的被推翻,乃是女性的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失败。丈夫在家中也掌握了权柄,而妻子则被贬低,被奴役,变成丈夫淫欲的奴隶,变成单纯的生孩子的工具了。妇女的这种被贬低了的地位,在英雄时代,尤其是古典时代的希腊人中间,表现得特别露骨,虽然它逐渐被粉饰伪装起来,有些地方还披上了较温和的外衣,但是丝毫也没有消除。”(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第二章《家庭》)
凤霁月对傅梦鹤说:“我比世间女子幸运的在于,我可以自己找一个奴隶主。傅梦鹤,不过是一个腐朽家族的标志,傅大少不过是一个巨大权力集合体面的外衣。梦鹤,多好的名字,因为你给家族带来了祥瑞。”
傅梦鹤淡淡道:“这样不好吗?家族养育我,我为家族体面。”
“但你不是甘心做这样体面的人。傅梦鹤,我们是一种人。”凤霁月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一种全身十斤骨,有十一斤都是反骨的人。做一个无聊家族的守成之主对你来说太无趣了,浪费了你的生命与才华。”
“哦?以你之见,我应该做什么样的人?”傅梦鹤不为所动的样子。
“应该做那个摧毁凤家的人。”凤霁月的话终于让傅梦鹤正眼看她了:“和我一起,搅翻这个世界。”
凤凌云讲到这里时,外面通报说是容大人来为公主请脉。
凤衔珠抓紧问了一句:“既然霁月夫人的目的是打破凤家对凤氏女的桎梏,傅先生看起来也赞同他,为何夫人不与他们同路?”
凤凌云深深看了凤衔珠一眼道:“你看过小说里疯批黑化的反派男二女二吗?不要怀疑,他们夫妻有过之而不及。”
凤凌云去应付容悦,凤衔珠心里着急,躲在偏殿,通过冰凌与墨子线上交谈。
“你既然是林家的人工智能,当年发生了什么,你应该最清楚。夫人能知道这些,也是你告诉她的吧?”
“我升级过一次,衔珠小姐。”墨子解释道:“同样的事,因为角度不同,叙事方式也不同。升级前,我或许赞同凌云小姐的看法,认为傅先生和霁月小姐是一对疯子夫妇。”
“那现在呢?”
“现在我没办法接着凌云小姐的来讲。因为升级后我认为,傅先生和霁月小姐的做法并无不妥,不过是人类对于自身悲惨命运的挣扎失败了而已。按照普通人类的道德观,摆脱自身的不幸不应当波及到旁人。”
“这应该是人类的道德观而不是普通人类。”凤衔珠纠正道。
“傅先生和霁月小姐比衔珠小姐聪明,衔珠小姐失败了这么多次才懂得,对于利益既得者的敌人应当舍弃道德。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但傅先生和霁月小姐一开始就明白这个道理,对付你的敌人,道德与感情一无是处。”
“我一时间无法判断你这是对我的夸奖还是批评。”凤衔珠苦笑了一下。
“傅先生在与霁月小姐深谈之后,选择了放弃家族继承权,入赘凤家。他们的婚姻一开始确实只是一场交易。”墨子顿了一下,点评了一句。
“人类很奇怪,一些以交易开始的事最后往往深陷于感情的泥淖。而一些以爱为名的开始,则常常沦为交易。”
“比如?”
“比如,结婚时候人类都说是因为爱,但离婚时只关心财产的分割。”墨子的例子让身为人类的凤衔珠汗流浃背。
“说说正题。”“凤衔珠拉回主线:“傅梦鹤与凤霁月一开始是一场交易,但最后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