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傻话了,你的父亲等着你娶我三姐呢。”凤衔珠淡淡道,看着麟非时的表情变得僵硬,突然松开了手,便又从容坐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襟。
“玄嘉禾本来要娶我大姐这件事,已经让令尊够头痛了。现在好了,我是凤家唯一在军中没有职务的庶女,哪怕认在嫡女名下嫁给你,但也足够让他老人家松一口气了。除了你,还有谁,能娶我完美的大姐。”
“我不想娶她。”麟非时的话有些生硬,刚才旖旎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那是我父亲一厢情愿。”
“可这件事你现在说的不算。”凤衔珠站起身:“今天,谢过你的心软,相信我,你会得到丰厚的回报。另外,在自己不能决定命运时,最好不要轻易许诺。”
说着,少女又笑了一下:“还好,我不是随便相信男人誓言的那种人。”
凤衔珠要走,麟非时没有拦着,他若有所思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取出了一张信纸开始写起来。
(↑此处是伏笔)
凤衔珠很快安然无恙地走出来,这让邓四知和虞泉都松了一口气。
回府的路上,邓四知劝谏道:“夫人今日此举,过于冒险。”
“对麟非时这样的人,对峙时不能有一丝退缩。”凤衔珠坚定道:“更何况,人命关天,我不能看着他把那孩子杀掉。”
“可是,大公子真的愿意认下这个孩子吗?”邓四知有些担心。
“我会想办法的。”凤衔珠安慰道:“嘉禾也不是个狠心人,他不会看着这个孩子死的。”
而事实上,凤衔珠也不能完全确定,玄嘉禾会不会同意。她只是出于一种直觉这么做。
“不过今日,邓先生说服麟十二的那些话,确实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不然我也没有那么容易说服他。万一今天我搞不定嘉禾,也要邓先生费心了。”凤衔珠为自己的聪明感到自豪,毕竟男人才更懂男人。
“我却真有一计,愿献给夫人。”邓四知很显然已经为她想好的应对之法。
“夫人只要说,要了这个孩子,是为了您与大公子未来的孩子转移注意力,以策万全。大公子定然应允。”邓四知说得含蓄,但是凤衔珠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玄氏主母想要玄平川继承家业,就必须玄嘉禾无后。一旦玄嘉禾有了自己的孩子,那么危险将接踵而至。一个并非自己骨肉的私生子,是最好的挡箭牌。
长子是私生子是一个把柄,也是一个工具,让玄氏主母不至于只有杀死嫡长子一个选择,但这个私生子却不是亲生的,根本不会威胁到真正的继承人。确实是最好的障眼法。
“意思很好,但听起来略微缺德了点。”凤衔珠笑了一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嘉禾会同意这个理由。”
而事实上,玄嘉禾不是同意了这个理由,而是也想到了这个办法。
当凤衔珠把孩子抱到玄嘉禾面前,解释了前因后果,要他认下时,她已经做好了玄嘉禾不悦,自己向他解释的准备。可没想到,本来恹恹的玄嘉禾突然就精神起来,招乳母把孩子抱到近前来,仔细看了看,夸赞了一番。
接着,便是连声让下人再去准备新的乳母,准备信纸给家中写信,并开始为这个孩子想一个名字。
一系列的操作让凤衔珠有些愕然,她甚至想过玄嘉禾会用pUA她的方式留下这个孩子,说些什么“我是为你才这么做的”之类的话,却没想到他接受的顺畅程度让人怀疑这是不是真的就是他的私生子。
忙完了眼前的事,下人们都下去时,凤衔珠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玄嘉禾笑道:“我哪里能和郡主有私情。平日我多病,很少出席宫中宴饮。偶尔去也就是坐坐便要休息或者离开,或许和她遥遥见过,但并不记得样子。”
“那你居然这样热情,出乎我的意料。”凤衔珠歪头瞧着他:“难不成我误会你这样的好心人了?”
“衔珠在说什么傻话?”玄嘉禾摸摸她的头:“别是发烧了吧?”
“怎么?你不是因为想救一个孩子留下他的?”凤衔珠反问道:“难不成真的用他威胁麟家?我看不太够。”
“他,一个私生子的长子,不就是我母亲攻击我最好的靶子?可他不是我亲生的,那岂不是我们儿子最好的盾牌?”玄嘉禾看着凤衔珠表情一怔,赶紧解释道:“就算衔珠你日后过继来嗣子,对平川来说也一样,很难再继承家主之位。这个孩子至少可以更好转移我母亲的注意力,让她不至于对我们日后的孩子下死手。”
“这还真是一个精妙绝伦的主意,我怎么没想到呢?”凤衔珠的回答让玄嘉禾犹豫了一下,才又道:“我并非要害他,这也是能救他最好的办法……”
“无妨,嘉禾。你愿意认下他,帮我一起保住他的性命,我已经很开心了。现在天色还早,我去书房再看些之前整理的记录,晚饭回来一起用。”
凤衔珠快步离开的时候,玄嘉禾垂下眸子,有些懊悔,他不该这么说的,衔珠生气了。
走向书房的路上,虞泉也察觉到了她的不悦:“小妹是生气了吗?”
“不算生气。或者说,我毕竟也不知道生气是什么感觉。”凤衔珠解释道:“元帅是不会生气的。”
“原人类唯一的缺陷是拥有无法放弃的情感,就像是人鱼公主故事中的人类拥有最可贵的灵魂。就算是受过最严苛的训练的皇族,也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这是新人类最大的优点也是最大的缺点,他们可以制作的完美,没有瑕疵,从生到死。”
虞泉此时的话语已经带着某种试探:“小妹你……是贺家的女儿,你应该是纯粹的原人类。”
“我是,但原人类并非都完美。没有情感波动就是我的缺陷,所以我可以轻松应对星际战争。”凤衔珠解释了一下:“或者说,我察觉不到自己的情感波动。新人类无法被元帅的操控系统认可,我是不是原人类,已经很明显了。”
“所以,你察觉不到你在生气?我想玄嘉禾已经感受到了你的生气。”虞泉在凤衔珠跨入书房时下意识噤声了。
因为趴在布袋口的他,和凤衔珠同时看到了靠在椅子上小憩的邓四知。
噤声后他才意识到,邓四知其实听不到他说话。
凤衔珠叹了口气:“这么睡着,不说会着凉,时间久了也会落枕。看来应付麟非时还真是耗费精神。”
说着,她走上去,将手轻轻搭在邓四知的臂膀上道:“邓先生,醒醒?”
突然之间,邓四知似乎在梦中受到了什么惊吓,突然惊醒后喘着粗气看向凤衔珠,迷糊之间,他突然抓住凤衔珠的手道:“陛下,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