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诚听到季林的话,强压下去的怒气又冉冉升起来。
“你是什么意思?我和我女朋友之间的事轮的到你插手吗?”
一进门他就觉得这个小子没安好心,现在果然露出了狐狸尾巴。
就算裴丽没心,这小子也必定有意。
出差的这半个月,这俩人指不定已经搞出什么事呢!
季林站直身子,扔掉手里的刷子,冷笑道:“丽姐已经说得很明白,逐客令也下了两次。作为男人,但凡有点脸,都不会再纠缠吧。”
章诚阴下脸,怒气渐渐烈烈升腾,冷哼道:“好打抱不平是吧?站什么立场啊?你俩是不是已经勾搭上了,拿我当冤大头呢!”
“你放屁!”裴丽站起来,“啪”甩了章诚一个耳光。
章诚没料到裴丽会动手。
这个女人得寸进尺,竟然为了奸夫打自己!
他抬手想甩回去,手腕被一只更有力的手攥住。
他顺着那只手的胳膊一路看上去,对上季林眼镜后面冷厉的眼神。
“奸情藏不住,急了是吧?”
章诚怒极了,挥拳朝那个眼镜打过去。
季林用另一只手架住挥过来的拳头,同时脚下一踢,章诚的左膝弯折,单膝跪在地上。
季林反手一绞,将章诚的双手绞在背后。
“打女人可算不得什么好汉!”他声音平稳,手上稍稍用力,章诚就呲牙咧嘴,丑态尽现。
章诚挣扎几下没挣脱,额上渗出汗珠,精致的发型此刻也凌乱了。
今天实在失算,栽在这对狗男女身上,出门没看黄历,算自己倒霉!
季林看章诚老实了,本也没打算把他怎样,便放开了。
“以后不要欺负女人!”
章诚狼狈地从地上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腕,整理好衣服,甩甩头发,大步走出工作室。
裴丽看一眼季林,很感激,刚要说声“谢谢”,门咣地一声被踢开。
章诚大步走进来,走到墙角,拿起桌上的花,又大步流星走出去,咣地一声摔上门。
裴丽哭笑不得,世上竟然还有这种男人。
她和章诚断断续续谈了三个月不咸不淡的恋爱,只为了能随时有个挡箭牌。
她只收过对方送的鲜花,也买礼物还回去了。
吃饭都是你一顿我一顿互相请。
这个男人不会觉得自己吃亏了吧。
没等裴丽道谢,季林先问她:“丽姐,没事吧。”
裴丽笑笑:“谢谢你哈。已经帮我两回了。身手不错,练过?”
“五岁就开始学自由搏击直到现在。”
“哦,让你见笑了。总有家务事没处理好。”
“没什么。女孩子找对象还是要擦亮眼睛。现在渣男多。”
“切,说的好像你多懂似的。你是不是渣男,有女朋友吗?”
“不是,有过,分了。”
“是吗?因为什么?”
“姐,有点八卦了吧。”
裴丽赶忙闭嘴,尴尬笑笑。
确实有点越界了。
才认识半拉月,人家凭什么和盘托出自己的隐私。
俩人不约而同沉默,分头忙起手头的活。
裴丽继续改设计图,季林继续整理彩绘工具。
工作室一下子安静下来。
突然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安静的氛围,把二人都吓了一跳。
裴丽接起电话,传来裴红的声音。
“丽丽,下周日是妈妈六十大寿。妈说她想好好过一过,让咱们商量一下怎么办。”
裴丽知道吴秀芝爱折腾,尤其找了两个金龟婿以后,对生活质量、生活品质的要求逐年提高。
今年又要过寿了。
“去年怎么过今年就怎么过呗。需要我出多少钱,告诉我一声。”
“妈说去年不一样。去年只是生日,今年是寿宴,不能凑合,让咱们仨商量一下怎么弄。”
“我也没弄过呀。花钱请婚庆公司不就行了,他们也有这方面的业务吧。”
“有是有,但是人家只给主持流程。咱们具体该宴请哪些宾客,采买什么东西,需要增减哪些环节,婚庆公司肯定不管。这些我也不太清楚。”
“二姐呢?去年不是她弄的?”
“我给佳佳打电话没人接,才问你的。”
“好,我知道了。回头我给二姐打电话问问她,然后告诉你。”
“好。”裴红挂断电话。
裴丽知道她这个大姐一向没主意,有什么事都是推给妈妈或是两个妹妹处理。
她给裴佳打过去电话,裴佳正在开会。
裴佳会后回过去电话,听完妹妹的询问,简单交代几句,告诉妹妹这事交给她处理就行。
她是职业经理人,办事高效有条理,过寿这种小事简直不值一提。
她很快给助理安顿该办的事,着重强调找一家靠谱的婚庆公司。
然后翻出手机通讯录,开始给相关的亲戚打电话,邀请出席吴秀芝的寿宴。
联系完亲戚,她做了个小小的寿宴计划表,将寿宴中谁发言,谁表演,谁感谢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裴佳有点随裴国庆,话不多,但是办事效率极高。
忙完这些,天已经黑透。
裴佳出了办公大楼开车回家。
忙了一整天,除了工作电话,裴丽裴红的电话,再没有一通家人的电话。
到了家,她推门进去,一股孤寂的气息扑面而来。
孩子已经被保姆哄睡。保姆也下班回家了。
客厅里静悄悄,仿佛没有人在这个家里。
厨房里的饭菜已经凉透。她拿微波炉热了热,吃完进卧房,看到黑暗中有一个小方块亮着。
床上一块黑色的“大石头”一动不动。
“大石头”上有两个短短的“触角”在发亮的小方块前灵活翻飞。
裴佳默不作声,进卫生间洗漱完毕躺到床上。
“大石头”往外挪了挪,本来就宽广的大床显得更加空旷。
裴佳身心俱疲。不知这种寂寞的婚姻生活还能撑多久。
她报了很多心理学方面的课程和家庭婚姻方面的课程,也看了许多相关书籍,想要改善这种寂寞。但是每次伸出手的只有她自己,对面始终没有迎接的手掌。
那她的手该和谁击掌,该和谁共鸣?
裴佳轻叹一声,再次尝试打破寂寞。
“周日我妈过寿,你看把你爸爸和你妈妈邀请去怎么样?”
雷继业稳如泰山躺着,在黑暗中“嗯”了一声。
“你有时间吗?你也得过去吧。”
“哦。”
继续是游戏厮杀的细微声音。
裴佳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在黑暗中摇摇头,无声啜泣起来。
身边的石头一如既往地纹丝不动。
裴佳哭累了,不知不觉睡着。
雷继业听到裴佳均匀的呼吸,判断她已经睡着,缓缓放下手机。
两个人长期的沉默已经给他们之间筑起一道厚厚的隐形墙。
他知道裴佳瞧不起他,也知道裴佳不爱他,尽管他是富二代,家里有花不完的钱,但是那些钱不能代表他不是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