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陪了她一会后,自行去了温瑾川的寝中复命。
只是他没想到,江予白也在。两人一同在房间用膳。
听到那人的嗓音,十七居然又生出一股杀意。只那么一瞬间,强行收回。
变成了乖巧的模样。
见到未敲门便贸然闯入的十七,江予白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未发作。十七本以为,江少宗主见到他又会与他动手,岂料此次竟没有。
随即跪下行礼:“主人。”
江予白闻此,仅是发出一声嗤笑。“师兄,此人城府颇深,你可要多加小心。”
未等温瑾川回话,十七已然抢先回应道。“谢江少宗主谬赞,且不论我对主人的忠心如何,即便我欲算计主人,以主人的聪慧,断不会如他人那般轻易中计。”
江予白冷眼,话里话外全在阴养他。若放在平常自己一定会与他动手,只不过... ...杀他一个岂能尽自己的意?
更何况,他还有师兄力保... ...
随即勾起嘴角继续说道:“我也不是不分是非。师兄,这几天我也想了很久,宁小姐确实无辜,我想亲自向她道歉。”
十七冷眼,杀母之仇怎会轻易放下。他觉得江予白没这么简单。
温瑾川却深信不疑,不为其他,就因江予白是他师弟,是认识了十年的挚友。
“当真?”
“七日后,我记得是云梦城一年一度的梦华灯会,趁着这个机会你带她出去散散心,我顺便也为与她动手一事道歉。”
温瑾川想了想,是个不错的主意。
自从将宁淮茹带回轮回殿后,一直未出去过,她怕也是待的烦闷了吧。
“好。”
见师兄应下,江予白眼中好似闪过了一丝得逞的神色,“师兄,我记得宁小姐不是与那莫氏钱庄的千金莫昭昭交好吗,你以她的名义约出来,到时候宁小姐也可有个伴。”
江予白的声音温和而有礼,但听在十七耳中,却像是带着刺一般。
十七紧紧盯着江予白,总感觉他在打着什么算盘,但面上不敢表露分毫。
温瑾川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只是想着这倒是自己与她缓和关系的机会。
大概确定了下其余细节后,江予白笑着望向了十七。
那笑,看的十七心里很不舒服。
“江公子既然想道歉,随时都可以。何需等到七日之后。”
江予白闻言,笑容减少了几分。“这有你说话的份?”
一声呵斥,十七满心不悦。
温瑾川蹙眉:“十七,记住你的身份。”
“主人... ...”
“行了,他在这我也没胃口,师兄,我先回房间了。”
温瑾川将他拦下:“你不想见他,我叫他出去便是。”
“师兄为了他已经不在乎我的感受了,这么做又有什么用?你明知是他杀的我母亲,却还是将他留下。我可以与宁小姐冰释前嫌,但他,绝无可能!”
言罢,带着满腔的怨恨转身离去。
一番话让温瑾川惭愧不如。
十年前,他服下赤阳草暂时压制毒素后,被李慕白带回药王谷,自此忘却了所有人,包括他的双亲。
这十年来,他唯一的挚友便是他的师弟。也是他在这漫长岁月中,唯一能够倾诉衷肠的人。
对于屠杀逍遥宗的凶手,他本应与江予白同站一条阵线,然而此刻,却因自己的不忍,放过了杀害师弟母亲的仇人。
他确实对不起他的师弟,确实有愧于他。
江予白终于离去,十七这才急忙说出自己的感受:“主人,江公子的话不可信。”
话落,温瑾川的怒意涌现。
“他不可信,你就能信吗?”
“我... ...”
“十七,我本该杀了你的,你懂吗?”
“十七自知罪孽深重,可江公子今日绝非表面这么简单。”
温瑾川头疼的紧,留下十七到底是对是错,他开始起了疑问。
见主人面露不满,十七立即俯身:“对不起主人... ...十七逾矩了。”
温瑾川揉了揉额角,看着桌上未动几口的饭菜,又瞥了一眼还跪着的十七,方才想起他好像一日没吃东西了。
“淮茹她怎么样了?”
“回主人,小姐答应我以后会好好吃饭。”
“嗯... ...过来吧。”
十七心跳加快,随即膝行到温瑾川脚边。
“主人?”
温瑾川看着他,胸膛又开始大热。这几日他是怎么了?
每每看到十七跪在自己眼前,总会有些焦躁起来。
究竟是何缘故……
此人莫非身怀蛊惑人心之功法……
不可……
绝不能为其所惑!
温瑾川定了定神,朝对面扬起下颚:“起来,坐。”
摸不准主人心思的十七听令坐在对面,温瑾川见他如此谨慎,随即笑了笑,语气冷漠:“他是我最信任的人,以后别让我看见你对他不敬,明白吗?”
十七轻声,“是。”
——
江予白回到房间,没有多做歇息。直接拿出笔墨,写了一封信。
“云梦城望月山庄与莫氏钱庄有造反之意,七日后,花灯会... ...”
洋洋洒洒几行字,便将宁夫人造反一事全数供出。
随即口哨吹响,一只白鸽瞬间飞来。
他摸了摸鸽子的小脑袋,神色越发阴狠。“望月山庄... ...呵... ...”
随后将信件绑在白鸽的腿上,低声说道:“去吧,将这封信送到该去的地方。”白鸽振翅高飞,穿窗而出,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