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陈铁牛的声音,戴星予顾不上没有擦干的水珠,穿上衣服赶忙打开浴室门。双手紧紧地抓住陈铁牛的衣角,仿佛这样便能抓住一丝安全感。
“茅房有声音。”依旧颤抖着声音带着哭腔双目死死盯着茅房位置,身体因为害怕不停微微发抖。
她的嘴唇微微开合,想要再发出些声音,却好似被恐惧扼住了咽喉,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抽噎 。
冷汗从她的额头不断渗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她因紧张而攥得泛白的手背上。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每一丝声响都被无限放大,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陈铁牛牵起戴星予的手,慢慢走到茅房门口,掀起帘子往里瞧了眼。戴星予没敢往里瞧,只静静地跟在陈铁牛身后静静等待。感觉得身前人出现了片刻怔愣后,但拉着她的手快步离开。
“没事,就是一只老鼠撞到了。”陈铁牛安抚着戴星予拉着她回了房内。
“老鼠吗?呜呜……吓死我了。!”戴星予一放松,突然发泄似的嚎哭起来了。
陈铁牛只能无措地看着坐在床上嚎哭不止的戴星予来回踱步。
整整一刻钟戴星予才逐渐收泪而止。
陈铁牛木然了,这女人果真的是水做的,竟能流了一刻钟泪水。看着平静下来的戴星予,他走近安慰:“莫怕,你以后等我回来再泡浴,我在院子守着,可好?”
仍旧心有余悸的戴星予点点头:“以后有银钱了,把浴室做了房里来。”
“等竹子的银钱收到了便搭浴室可好?”
“嗯。”
陈铁牛满心疑惑,自己在京城时各式美女见了不知凡几。那些女子,有的螓首蛾眉,恰似春日远山含黛;
有的袅袅婷婷,举手投足间尽是温婉韵致;还有的玉软花柔,娇弱之态惹人怜爱。
可他从未曾正眼瞧过。然而此刻,面对眼前这位身形颇为丰盈的女子,他却耐着性子,一心只想好好安慰她 。
或许是这几日的温馨让他贪恋起这种家长里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百姓生活了。
陈铁牛点上油灯,出门打了盆热水放到床边,戴星予清理了下面容便躺下休息了。
也许是今日过于劳累,亦可能刚刚的嚎哭花了大力气,刚躺下就沉沉睡着了。
看到沉睡的戴星予,陈铁牛吹灭了油灯悄悄离开房间往竹林后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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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微透出亮光,戴星予难得起了个大早。床上只她一人,陈铁牛似乎早早就出门了。
戴星予穿戴好走去火房,不料看到正在砌灶膛的陈铁牛:“你怎么起那么早?这灶膛一会爹爹和大哥来了后再砌也不急。”
陈铁牛看了看戴星予:“起了没事便先砌起来。早点砌好早点能用。”
“别太累了,多休息,下月有你忙的。”戴星予说着就准备做早餐了。
陈铁牛指了指灶台:“我弄了点黑面馒头,你凑合着吃。”
“好,昨天还剩了点汤,一会热了你再喝点。”戴星予走到后院洗漱后又回到火房开始啃起黑面馒头来。
“铁牛,今天三哥阿弟还有九叔家几个弟弟会过来,你一会上镇上找九叔买几条排骨吧。再弄20斤大米回来,白面也再买两斤回来。要看到有鸡蛋,你也买点回来。以后我们尽量每天吃一颗。”黑面馒头陈铁牛做得有点大,戴星予只吃了一个便再也吃不下去了。
“嗯。”
戴星予找出昨天的脏衣服搓洗晾晒,之后开始编起置物筐来了。还差4个,先把这几个赶出来。市墟那天卖得最好的是方口匾篮,这次多做点。今天是20日,还有5天时间。希望能赶出来20个。再编10套置物篮,除了预订出去的6个置物筐她准备再编多5个。到时候竹柜子应该也能做出来10了吧。可以一并运到市墟去试卖。
刚编好一个置物筐出来盛汤的戴星予看到远远走来一群青少年。其中最为高挑的男子,身着洗得略微泛白的粗布长袍,却遮不住周身的书生气。面庞清瘦,眼神明亮如星,透着对学问的执着。行路间,儒雅从容,举手投足仍是满满的文人风度。一眼便猜出这是三哥戴袀泰。
而另一个有点过于活跃的少年,像刚从五指山下被放出的孙猴子,他双目放光,满脸兴奋,双手在空中肆意挥舞,脚步如鼓点般密集,一路狂奔,向着家里狂奔而来。
“阿姊。你最疼爱的阿弟来啦。”边狂奔边吼着的小弟戴袀岁。
戴袀泰身后跟着三个腼腆的小少年,正在交头接耳细声地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