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着日子，已经连着晒了一个多月的大太阳了，虽然现在罐头设备改进、饲料机研发颇有成果，但曹承巷还是有点心烦。
“大坏蛋，你最近怎么了，老是心神不灵的！要不，你还是要了人家吧，我……”娄晓娥紧紧抱着他，恨不得把身子融入这个大坏蛋身体里。
曹承巷抚摸着怀里人脑袋：“乖，说好了的！”
“可是人家想你能开心，我愿意！”
“那更不行，我是因为天气和粮食的事……”
“哦！”
娄晓娥乖巧趴在怀里，没再打扰男人思考。
开春后，雨水、惊蛰、春风，老天爷就没有下过一滴雨。无形的焦虑，已经萦绕在一些明白人的心头。
本还指望今年能有个好收成，弥补一下去年的小灾荒。没想到开春就不利，连续的干旱，不但让冬小麦枯萎，连秋粮的种子都播不下……
压力自上而下的传导。首善之地的四九城，粮食供应也受到了重大影响。昨天秦京茹和老三买粮食，已经买不着白面了，只能买玉米面、高粱面了。
曹承巷拍了一下怀中人的小翘臀。
“给婉儿她们仨的学习进度再加快点，我在国图借的书，你也多看看。等九月份送她们去上学后，你跟我去工厂。”
“真的吗？我也能进工厂！”娄晓娥高兴的从被窝里跳起来，再低头一看自己春光乍泄，又嘻嘻的缩进被窝，抱着就是一顿啃。
十多年的金丝雀生活，让娄晓娥有点无聊不喜欢，也许就是所谓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吧。现在工人地位高，她更想做工人，为社会建设做贡献劳动的工人。就跟妈妈一样，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自由自在，开开心心。
“形势更严峻了，需要通过劳动，改造一下你这资本家小姐习气！”曹承巷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人家现在才不是资本家小姐！人家现在是小家碧玉，是你妹妹！还天天做女先生呢！”娄晓娥不喜欢资本家小姐的帽子。
“你爸怎么样了？”
提起娄半城，娄晓娥五味杂陈，既爱又有点点恨，还有怨，但更多又是担心：“从上次事情后，我跟妈妈就见过他一次。这很久了，妈妈说也找不着他人……”
跟老三曹承若待久了，娄晓娥的泪珠也能说来就来，还能控制着在眼眶里打转。
“好了，小家碧玉！起床咯！”
“老爷，怎么今天起这么早，我看看，今天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娄晓娥就是三月天、孩子脸，刚还眼泪汪汪，立刻又嘻嘻哈哈了。
“连老爷都敢调戏，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
两人打闹一番！曹承巷也就起床吃完早餐，就匆匆去厂里找李副厂长去了。
“李哥，大好消息，大好消息！我们的罐头自动化设备，已经能量产了！饲料机，也研究出来了。”人未到，曹承巷那讨好的声音已经传来了。
切！每次都是这个好消息、大好消息的，办公室的人都听腻了。不过今天有点不同，生产了什么自动化设备。
当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李为民很是高兴，未来车间实验室，出成果了。这样，常委会上，没人再敢阴阳怪气自己了。
当着大办公室所有人的面，李副厂长给了曹承巷一个大大的拥抱。
两人来到副厂长办公室，关上门。曹承巷又是在沙发上葛优躺。
“李哥，跟北朝的那批货，怎样了。什么时候进港，你那炸油厂、饲料厂怎么样？”
李为民狐疑的看着曹承巷。
“要你负责你不负责，平时也不见你关心，怎么突然问这个了？是不是也想……”
“别，李哥！你知道我受不住诱惑，你可别勾引我！我就是问问，了解了解，看是否有什么需要我策划的。”曹承巷讪讪一笑。
“很顺利，第一船粮食已经离港三天了，还有十天半个月就到天津卫，天津卫那边的厂也准备好了，榨油厂，调用的空置厂房，饲料厂是新建的，就等你的设备了。”
这跟自己估摸的差不多，那边出货没什么问题，曹承巷又担心起别的：“李哥，这进进出出的账目，你可是……”
“我也不想，但是没办法，有些人，你老哥我拦不住啊！但咱又没法说！”李为民露出苦笑。
“李哥，咱们可不能在账目上栽两次跟头，我可是使劲抱着你这根大粗腿呢，你要是打个喷嚏，我就得感冒！你看这样行不行！”
海运量大管饱，但是架不住老虎、老鼠多，曹承巷不想出师大捷，还身死道消。不得不绞尽脑汁、出谋划策。
“你说，哥都听你的！”既然有更聪明的人出主意，李为民一如既往地言听计从。
“能不能跟那些小老虎、小鳄鱼商量，第一批放过，路通了，后面的公归公，但可以带夹带着私一起跑。这样长久……，李哥你看是否可操作？”
李为民轻轻点头，又摇头！
“老鹰是飞得高，站的远。但是，有些窝在窝里的，只能看见门前的三棵柿子树，只想捡现成的。”
曹承巷做出一个砍的手势：“对不开眼的。能请娟姐她们出面，剁了那瞎伸的手吗？他们想捡软柿子捏，我们就先挑瘦的鸡爪剁，那些猴崽子、虎崽，就只能随机应变了。”
李为民高兴的一拍大腿：“好，好！我这就去安排！对，我先剁鸡爪，我得找小舅子商量商量去。”
“怎么不先找娟姐商量！”曹承巷试探着问道。
自从那夜疯狂荒唐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刘娟了。跟李为民回去过几次，但是都没见到她。总感觉刘娟躲着自己似的。
李为民有股按耐不住的喜悦，绕过办公桌走到曹承巷身边，俯身咬耳朵。
“都不让说，还没满三个月，不让说！”
“什么不让说，神神秘秘的！”曹承巷没听明白。
“你娟姐怀孕了，怀孕还没满三个月，不让说出去。说高龄产妇，怕影响胎盘稳定。呵呵……呵呵。”李为民的喜悦溢于言表，感觉是跟好兄弟分享了天大的喜事。
不过，对李为民来说，确实是天大的喜事。他跟刘娟结婚八年了，两人都三十多了，一直没能怀孕。前几年各种找关系，中医西医各种吃药，就是没怀上。
没想到在两人都放弃了的情况下，却有了意外之喜。这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喜悦，必须跟好兄弟分享一下。
曹承巷脑子嗡嗡的响，微笑着木然的点头，完全没听到好大哥李为民说什么。他好像有点明白刘娟为什么躲着自己了，这孩子好像……
惊喜月月有，工作照常干！
两人的喜悦、茫然情绪宣泄完后，又继续聊了会换购老大哥家奶粉、奖励的事，就勾肩搭背的从副厂长办公室走了出来……
以前的老厂区，现在的未来车间实验室，曹承巷正在跟团队落实大饼的饼屑。
“邹主任，这次，饲料机的研制，你带领的团队是居功至伟！我个人代表李副厂长给你鼓掌！”
“秦副主任，罐头设备的优化，你带的团队立了大功。厂里奖励你们每人一斤猪肉我就不给你鼓掌了。”
“不过，你不能骄傲，要继续向邹主任学习，争取把邹主任的技术都掏空。落实老祖宗的古训！”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曹承巷的话，逗得大伙哈哈大笑。
邹老头很是配合，大声嚷嚷着：“曹策划，你太欺负人了。居功至伟，你鼓个掌就敷衍过去了。秦副主任是你媳妇，自己媳妇的团队却又是奖励肉，又是要掏空我技术的！老头子可是要你的造反！”
“你是主任，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策划，是我要造你的反。”
“秦副主任，去，给大伙发肉！看在邹老头岁数大的份上，给他们团队每人一斤半的肉。其他人，每人一斤。要不又该找我哭了！”
只要有肉，大伙都欢呼着表达开心！最近，有钱有票都很难买到肉了，连“九二米”“八一面”都不好买了。九二米就是指100千克糙米碾磨出92千克白米；八一面就是指100千克小麦碾磨出81千克面粉，可以保留较多谷粒糊粉层和谷胚，增加口粮。
最近更多卖的是掺杂了“杆子面”的面粉，就是将农作物的秸秆、稗子等研磨成面粉。
“不过大伙要注意，关着门吃肉，悄悄地知道不！要不其他车间的人该闹腾了。”
曹承巷不得不交代下，他可不想平白无故又给好大哥李副厂长增加莫名其妙的麻烦。已经够对不住得了。工作事业上必须卖力的找补。
人群里，资料员韩金莲两眼冒光，她不是对那一斤猪肉，而是对那一百三十几斤的肉有浓厚的兴趣。
来到实验室后，韩金莲就跟换了个人一样，有文化又有一定车间经验的她，在实验室简直不要如鱼得水。
每天不是跟在秦淮茹屁股后八卦某人趣事，就是非常勤快的游在工人中间，询问-记载着数据，偶尔还能提出中肯、有效的建议。
在实验室工人的心里，韩金莲就像是九品神莲，美，而很神什么都懂，又跟大伙亲近。
但就这样的九品神莲，还经常被该死的曹阎王骂个狗血喷头。要不是他能发肉，大伙都不想跟他干了。还好的是，阎王骂人很固定，只骂那三个人。
这三个人，就包括倒霉催的曾鹏副科长。好好的清闲自在啊的保卫科工作不干，跑这狗屁实验室累死累活，还被训的跟孙子一样。
要不是这曹阎王训的很有道理，自己沙包大的拳头早上去了。
这不，又在心甘情愿的挨训了。
“我说曾科长，你这队伍怎么带的？打鬼子，你手臂断了都还敢往前冲。”
“这么简单的技术，你难道还看不明白吗！这个破玩意，难道比鬼子都还难打！”
“左胳膊不在了，但是你脑袋还在啊！即使看不懂，不耻下问懂吗？总知道去问那个七级技术的糟老头子吧！”
邹老头重重的哼了声，以示抗议。不要脸的臭小子，什么叫不耻下问，韩资料员可是一直都教我们学习，刚学过这个成语了的。
“哼什么哼！教了这么久，连一位人民英雄都教不好，你还有脸哼！”
“你那点技术是想留着进棺材去跟阎王爷换年轻女鬼吗，还是想跟一车间的易中海学比烂，他可是六年都教不出来个二级技工哦！”
曹承巷一顿火力全开，把挨训三人组之二，训得是晕头转向。
只能连连点头，赶紧干活。
但凡七级技工邹有树敢摆老资格，曹阎王就一句话“我不到半年，把农村来的文盲培养到了三级。”
怼的邹老头哑口无言，还的使劲琢磨怎么带好徒弟。
这不，正琢磨着如何把这个技术，跟曾鹏讲透呢。不用曹阎王骂，九品神莲韩金莲就拿着本子，在旁边听听、写写，偶尔还插两句。
曾鹏副科长心更累，既要琢磨如何搞懂，还要琢磨如何让下面那群笨的跟猪一样的队员也能懂。
中午，还得跟韩资料员学习，晚上又得看曹阎王指定的书。一个不如意，还得挨骂。这日子过得。哪有自己在保卫科潇洒，自己这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上了贼船。
小会议室，秦淮茹在给他揉脑袋，曹承巷忧心忡忡。
“师傅，饲料设备的事，可能得麻烦你带队加班多整几台。”
“现在灾荒更严重了，我们是在跟老天爷抢时间！”
因为秦淮茹正式拜邹有树为师，私底下曹承巷也就跟着喊师傅。
邹有树很是感慨的看着眼前这个半大男孩，岁数不大，嬉笑怒骂间却有忧国忧民的情怀。这也是自己为什么配合这小子的原因，虽混蛋，倒有情怀。
“巷子，我们全力以赴！你呢，也别太焦虑，尽人事，听天命就好！”
“还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要后勤，晚上给你们整点肉。”既要马儿跑，曹承巷还给加了把草。
“承巷，要不我也留下来陪师傅加班吧！”在按摩的秦淮茹很心疼自己男人，想分担点压力。
“你加什么班，女人熬夜容易老，你懂吗！”曹承巷一口拒绝。
“哦！”秦淮茹乖巧的很，不过心里却奇怪，那你晚上还折腾我到半夜，不让睡觉。
邹老头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你小子，坏的很，忽悠我老头子加班。却舍不得自己媳妇熬夜。
曹承巷好像是听见邹老头内心的吐槽一样，接着又来了句：“师傅年纪大了。晚上睡眠少！熬夜没事！”
邹主任，愤然摔门而出，带着徒子徒孙加班泄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