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琰重新点燃煤油灯后,就离开堂屋,赶着去灭火了。
院子里“哗啦啦”水声响起。
一瓢接着一瓢,足以可见火势有多凶猛。
禾煦低着头吃饭,全程不敢抬头。
碗里的大鸡腿软嫩入味。
出乎预料很好吃。
他被勾起胃口,舀了几勺鸡汤泡饭,渐渐屏蔽了外界的骚扰。
其实霍琰刚刚的话,与他的目标不谋而合。他想尽快养好身体摆脱病症影响,恢复记忆后,再去寻找谢善的下落。
无论是生是死,都得带回家。
吃完饭,禾煦先回屋休息了,这次长记性锁了门。
霍琰洗完碗出来,被关在门外。
他眼神黯淡了瞬,唇齿指腹间,还残留着刚刚令人心悸的柔软,比梦中更真实而难忘。霍琰喉结滚动了下,低声道,“晚安,阿煦。”
他们来日方长。
他会一点点抹除,阿煦心里头别人的痕迹。
禾煦没回应,一秒入睡了。
霍琰转身离开,路过堂屋时看到煤油灯还亮着,他走过去,俯身吹灭昏黄的火光。
一夜好眠。
禾煦睡得早,醒的也早。
他打开房门,院子里静悄悄的,看样子霍琰还没起。
昨日吃多了大鱼大肉。
这会儿有点反胃。
禾煦洗漱完走进厨房,生火煮了点白粥,闷了两碗鸡蛋羹。等上锅蒸好后,他端着其中一碗,去隔壁婶子家里借点腌菜来下粥喝。
家里的放太久了不能吃。
改天再重新腌。
婶子没要他的鸡蛋羹,二话不说搂了一大碗酸豆角递给他,“你这孩子,哪有拿鸡蛋换腌菜的,想吃随时来婶子家拿。”
禾煦不好意思,推拒了一番还是把鸡蛋羹放下了。
临走前,婶子道:“对了,我看你家田里稻谷都黄了,可以割了,你家那霍琰不常待在村里,不会的就让他来问你叔。”
“好,知道了婶子。”
禾煦端着酸豆角回去时,西屋房门正好打开。
霍琰看他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拿着腌菜,反应过来早就起了,走过来端过碗,“怎么不多睡会儿?我明天早点起来。”
他昨夜才许诺,以后家里大小事宜都由自己干。
今天就打脸了。
“我不困。”禾煦看他目光落在碗上,解释道:“我去隔壁婶子家拿的。”
“拿的?”
霍琰瞥他一眼,看着青年在他注视下耳根慢慢泛红,没忍住笑了,“阿煦脸皮比纸还薄,换的还差不多。”
禾煦抿唇,无法反驳。
他镇定自若转移话题,“婶子说田里稻谷该割了,有不懂的可以去问叔。”
这几日村里人都忙着下田割稻谷。
七月的天,正是夏季里最炎热时候。
霍琰盯着他看,没说自己会,应声道:“好,先进屋吃饭吧。”
禾煦摇头,“你先洗漱,我把酸豆角切了。”
末了又补充。
“等会太阳大了,地里晒得很。”
这是在关心他吗?
霍琰眸底掠过一抹亮光,嘴角弧度下陷,怕太过明显惹他回避,故作平静道:“好,我马上就来。”
他把腌菜端进厨房,洗漱去了。
禾煦咽下没说完的后半句话。
等吃完饭再说吧。
于是,等霍琰吃饱喝足洗完碗出来,就看到站在院子里穿戴整齐,长袖长裤,戴着草帽的禾煦在等他。
霍琰皱眉,“你要下地?”
他刚回来那一阵,经常冷脸,看着很唬人。但最近笑容多了,导致禾煦已经快淡忘了那时候,冷不丁又看到霍琰黑脸,他心脏一颤,莫名心虚。
不过很快想起,霍琰可是知道一切还想当他的……
只会帮着他一起隐瞒。
悬着的心又放回肚子里。
禾煦点头嗯了声,垂眸道:“我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
霍琰愣怔。
他抿了抿唇,还是坦白继续道,“我会想谢善。”
原身以前一个人待在家时,经常哭,想到谢善,就整夜整夜睡不着,醒来枕头都是湿的,身体早就支撑不住了。
如果来得再晚一些。
他估计已经和谢善团聚了。
霍琰脑袋转得快,已经猜到他这句话下隐藏的含义。
他缓缓地攥紧手,心头泛起熟悉到快要上瘾的酸劲儿,盯着禾煦不自知泛红的眼眸,脑海里怀疑已久的念头再也无法忽视。
“阿煦,真的害了人吗?”
这副样子……分明爱惨了谢善。
让人嫉妒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