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海领着一众侍从,浩浩荡荡地来到长公主府,手中捧着赏赐与赐婚的圣旨。
王瑶怎么也没想到,王璨竟在这个时候给了她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惊吓”。
待左右侍从皆被屏退之后,李福海微微欠身,一脸无奈地对王瑶解释道:“殿下,若是奴才事先得知此事,必定会想法子给您通风报信。可今日陛下颁下这赐婚圣旨,实在是陛下一时兴起的念头,奴才事先毫无察觉,也是着实措手不及啊。”
王瑶心中自然明白王璨此举的深意。
近些日子,王璨又开始大力提拔郑青云,而她与郑青云此番诞下的只是个女儿,对王璨而言,潜在的威胁就此解除。
如此一来,王璨自然要给郑青云一些甜头,这赐婚圣旨便是他权衡利弊后的手段。
在王璨眼中,她这个姐姐不过是一颗可随意摆弄的棋子,想怎么利用就怎么利用,何曾对她有过半分真心与心软?
“殿下刚刚经历生产之苦,身子还虚弱着呢,还是要少些忧思才是。至于这赐婚之事,依奴才看,殿下不妨找太后从中周旋一二……”李福海看着王瑶紧锁的眉头,忍不住轻声宽慰道。
王瑶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浮起一抹苦笑。
太后得知她生的是女儿后,态度冷淡至极,连面都懒得见她,又怎会在这赐婚之事上为她出头?
恐怕太后对此事不仅不会反对,说不定还会乐见其成。
想当初,她费尽周折,历经千辛万苦才与郑青云成功和离,如今若是又要复婚,那之前的种种努力岂不是都付诸东流,白白折腾一场了吗?
不行,她必须要静下心来,想出一个更好的破局之法。
“多谢公公提醒,本公主心里有数了。万佛寺的风景听说不错。”王瑶与李福海之间,因之前在元妃出宫一事上有过默契配合,此刻只需一个眼神,李福海便能领会她的心意。
李福海微微颔首,轻声应道:“奴才明白。”
“惊鹊,替本公主送送李总管。”王瑶转头吩咐道。
待惊鹊将李福海恭送出门,转身返回屋内,只见王瑶侧卧在榻上,眉头紧蹙,神色间满是忧虑。
惊鹊赶忙走上前,轻声劝慰道:“殿下,这世上纵是天大的事,也不该扰得您这般烦心呀。您和小郡主平安无事,这便是最大的福气,最吉祥的兆头了。您平日里总说‘船到桥头自然直’,此番也莫要太过忧心啦。”
王瑶微微抬眼,目光中透着一丝急切,忽然问道:“沈瑶她们还有多久能到京城?”
惊鹊轻轻为王瑶掖了掖被角,嗔怪道:“殿下呀,您可真是爱操心。依着行程估算,她们大概十日内便能回到京城。您还是先多关心关心自己吧,身子还没调养好呢。”
“我知晓了,这便准备休息。不过在我休息之前,惊鹊,你替我给郑青云送一封信。”王瑶的声音虽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然。
惊鹊听闻此言,不禁一惊,瞪大了眼睛看着王瑶,难以置信地问道:“殿下,难道您真的打算妥协了吗?”
王瑶并未多做解释,只是平静地对惊鹊说道:“你替我写,我念。”
惊鹊见王瑶主意已定,便不再多问,赶忙去准备笔墨。
随后,王瑶缓缓念着,惊鹊则一丝不苟地书写着,一笔一划,皆落在纸上。
“好了,就这样。你亲自去送吧,我先休息了。”王瑶说完,便缓缓闭上双眼。
她心里明白,在这纷繁复杂的局面下,越是急躁越容易出错。
自己刚刚生产完毕,身体极为虚弱,当务之急是调养好身体,只有养精蓄锐,才能在往后应对诸多棘手之事。
尽管当下状况百出,留给她的时间紧迫,但此刻唯有先冷静下来,才能谋得转机。
惊鹊怀揣着信件,心中忐忑不安,脚步匆匆地前往郑青云的府邸。
而此时,郑青云刚从宫中返回,正打算沐浴更衣后前往公主府探望王瑶,怎料王瑶竟先一步派惊鹊前来。
“莫不是瑶儿已然想通了?想来也是,此番乃是李总管亲自前来宣旨,意义非凡。瑶儿身边一众侍从,向来属你最得她信任,如今能差遣你前来,想必瑶儿是真心愿意与我重归于好,再续前缘了。”郑青云难掩心中喜悦,脸上笑意盈盈,话语间满是自得。
惊鹊强忍着内心想要翻白眼的冲动,神色端庄,一板一眼地对郑青云说道:“郑大人,这是我们殿下特意让我转交给您的信。只因殿下产后身体虚弱,尚不能起身书写,此信乃是殿下口述,由我代笔记录而成。”
郑青云听闻此言,不禁上下打量了惊鹊好几眼。
往日里,惊鹊虽算不上恭顺有加,却也守着基本的规矩。
可今日,一个小小下人,在他面前竟然如此没大没小,一口一个“我”字,实在是不成体统。
郑青云暗自思忖,等日后自己重新回到公主府,定要好好整顿一番家法,让这些下人都知道什么是尊卑有序。
虽说郑青云对惊鹊此番的表现颇为不满,但此刻他满心好奇王瑶信中究竟写了些什么,这份急切终究还是压过了那一丝不快。
他迫不及待地接过信件,原本眼中满是期待之色,脸上还挂着按捺不住的笑意。
然而,随着目光在信纸上缓缓移动,他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震惊。
“瑶儿这究竟是何意!!”郑青云顿时急了,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眼神中满是困惑与焦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