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巢的声音很平静,或者说很淡漠,一点也不激烈。
但是他这番话,却仿佛一把锋利冰冷的尖刀一般,狠狠扎进游志标的心口,也让其他叔伯都反应了过来。
他们觉得杨巢说的很有道理,游志标那几个手下确实表现的很过分。
另外,看着穿着打扮完全不同与一般社团成员的杨巢,想到他说出的那番话以及表现出来的气度,一干叔伯和社团中高层看了看彼此。
他们这才发现,他们一直以来似乎都疏忽了这个年轻人。
至于一直站在杨巢身后的阿刀五人,他们也是第一次感受到杨巢散发出的这种大佬气度。
阿刀等人对视一眼,越发觉得他们的选择很正确。
不同与阿刀四人,善仔的眼神却很复杂,他的脑海中出现了黎继祥和黎坤的身影。
感受到众人复杂的眼神,游志标先是恨恨地扭头瞪了眼自己的一干手下,然后转头看向始终直视他的杨巢。
“好、好、好,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
小子,和我讲规矩是吧?
那我就和你好好讲讲规矩。”
指着杨巢,游志标冷声说道:“那你告诉我,你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既然你说要讲尊卑,那我问你,你现在的做法难道就很讲规矩?
换做你父亲祥哥,倒是有资格说我,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正常情况下,我的确没资格对你指手画脚。
但是现在情况却不一样,我现在是以我父亲唯一的儿子,以黎继祥先生唯一的继承人坐在这里。”
说到这里,杨巢看向其他人。
“因为就在刚才,我收到消息,我的爸爸还有我的大哥,在赶过来的途中遇到一伙蒙面枪手。
无论是我爸爸和大哥,还是他的那群手下,全部死了。”
这话一出,整个会议室都炸锅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继祥哥也死了?!”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见鬼,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
“……”
原本还沉着一张脸的游志标,也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你、你说什么,祥、祥哥和阿坤都死了?”
看着游志标,杨巢不屑的摇了摇头:“行了,游志标,你就别装了,谁不知道人是你杀的?”
“混账,你在胡说些什么,祥哥怎么可能是我杀的,我有什么理由派人杀他?”
“理由还不简单嘛,为了话事人的位置,你干掉了孝礼哥。
但是很显然,你觉得这样也不保险,所以把我爸爸也干掉了。
毕竟他的资历和威望比你深,很可能威胁到你成为话事人。
现在好了,他死了,再也没人能够和你争话事人的位置了。
这都是,”
“嘭!”
游志标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打断了杨巢的话。
“小子,你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胡说八道,除了你,还有谁会去杀我爸爸和大哥。
不是你,难道是我,难道是超哥,又或者是在座的叔伯?”
不等游志标回答,杨巢看向其他人。
“各位叔伯,我父亲生前已经表态不参与争夺话事人的位置了。
结果谁能想到,游志标这个混蛋为了话事人的位置,先是干掉了孝礼哥,还栽赃他和条子有来往。
为了保险起见,他又派人干掉了我父亲和大哥。
我想问问大家,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做社团的话事人。”
没有人接杨巢的话,但是所有人都冷冷看向游志标。
身为仁义社的二号人物,黎继祥在社团中的资历和威望可是很深的。
如果不是他年纪大了,他才是常春最好的接任者。
然而现在,这样的一个人却死了,而且是在表明不争夺话事人的情况下被杀了。
杨巢的指控,再加上钟孝礼的死,得利最大的游志标自然就是他们眼中真正的杀人凶手。
他们总不能相信杨巢后面的话,会觉得是他这个儿子,又或者是他们这些叔伯杀的黎继祥吧,这不是扯淡嘛。
感受到会议室众人冰冷的目光,面对用手指着自己的杨巢,这一刻的游志标分外愤怒。
他,委屈啊!
打死游志标都没有想到,黎继祥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被人杀了。
结合钟孝礼惨死的时机,大家想不怀疑他都不可能。
如果不是知道不是自己干的,游志标自己都会怀疑到自己的头上来。
“你、你,你个扑街,你别胡说,我没杀祥哥,我也犯不上干掉他!”
“哼,你当然不会承认。
不过这不重要,公道自在人心。
大家心里清楚,到底是谁杀了我父亲和大哥,又是谁杀了钟孝礼,这件事情又是谁受益最大。”
说到这里,杨巢缓缓起身。
“各位叔伯,你们都知道,我父亲生前亲口说过,他年纪大了,就不争话事人的位置了。
但是,他还是被人杀了。
不但他死了,我大哥也死了。
现在我们黎家,只剩下我这个独苗了。
我不服,我不甘心。
凭什么我父亲和我大哥要落得这个下场,凭什么真正的幕后真凶反而有可能成为社团的话事人。
所以,我要出来争。
我要当着各位叔伯的面,和游志标争这个话事人的位置。
我不是要证明我有多了不起,我只是要替我父亲争一口气。
我要告诉杀死我父亲的凶手,就算你杀了孝礼哥,就算你杀了我父亲,话事人的位置也轮不到你,我要从你手中拿走本来就不应该属于你的东西!”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除了华超等人外,会议室中其他人都没有想到,杨巢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竟然会表态要出来争话事人的位置。
要知道,以他的资历,根本没有这个资格来争话事人的位置。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下,却没人能说出个不字。
除了,游志标。
原本还感到愤怒和委屈的游志标听了杨巢这番话后,心中疯狂起伏的情绪立刻被他压了下去。
“你要争话事人的位置?”
“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
问题大了去了。
你一个才加入社团几个月的家伙,有什么资格出来争话事人的位置,你以什么身份出来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