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江川躺在床榻上,思考着白天发生的一切。
江川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着:“从白雪透露的信息来看,如今墨家钜子竟然已与那吕不韦做成了一笔交易。可这吕不韦究竟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呢?”他不禁陷入沉思,脑海中飞速闪过各种可能的缘由。
“难道是因为我在朝堂之上表现得过于强硬,从而招致了吕不韦的怨恨?又或者还有别的不为人知的因素在其中作祟?”江川一边思索,一边轻轻摇了摇头,似乎对这些猜测都不太满意。
忽然间,他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起来了!庄襄王生前特意设立了两位监察大臣,其一便是蒙骜,而另外一位正是我本人啊。”
此时此刻,江川的思路愈发清晰起来,“现今蒙骜年事已高,身体状况每况愈下,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了。再加上我在朝堂上公然违抗吕不韦的命令,丝毫不给他面子。如此一来,为了能够彻底掌控朝权、独揽大局,吕不韦自然会视我如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只是,若直接在咸阳城中对我下手行刺,风险实在太大,且很容易被人查出端倪,牵连到他自身。所以,他便寻了一个由头把我调离秦国,接着借助墨家之力来实施这场暗杀行动。这样一来,既能顺利铲除我这个心腹大患,又可以巧妙地撇清自己与此事的关系。”
江川越想越觉得这极有可能就是吕不韦的真正动机所在。然而,尽管已经洞悉了对方的阴谋诡计,但眼下最为关键的问题是——该如何破解眼前这一困局呢??
江川突然灵光一闪,兴奋道:他吕不韦能做的我也能做,他能以官爵收买墨家钜子我也可以!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俞白雪轻手轻脚地端着洗脸盆,缓缓地走进了房间。
江川靠坐在床头上,双眼微眯,饶有兴致地看着俞白雪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突然间,他忍不住轻笑出声。这笑声虽然不大,但却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正在专心走路的俞白雪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江川那双含笑的眼睛。只见江川正似笑非笑地倚靠着床头,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身上。
刹那间,俞白雪只觉得一股热流涌上脸颊,瞬间将她的双颊染得通红。她微微低下头,不敢再与江川对视,同时用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的声音轻声问道:“今天……怎么醒得这般早呀~”
江川脸上笑意不减,回答道:
“因为终于弄清楚了一些事情,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所以昨晚心情大好,自然也就睡得无比踏实啦。”说着,他轻轻地摆了摆手,示意俞白雪靠近自己一些。
当俞白雪略带迟疑地走到江川身前时,江川毫不犹豫地伸手拉住了她那柔若无骨的小手,然后一脸认真地开口说道:“白雪,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去联系一下钜子,告诉他我想要见他一面!”
俞白雪一听这话,蹭地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满脸惊恐地大声喊道:
“什么?你要找钜子?他现在可正发愁找不到机会除掉你呢!你这样主动送上门去,那不就是自投罗网吗?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面对情绪激动的俞白雪,江川只是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安慰道:
“哎呀,你先别着急嘛,乖乖坐下,听我把话说完,等听完了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江川拉着俞白雪重新坐下,缓缓开口:
“吕不韦能用钱财官爵诱惑钜子,我们自然也能用更大的利益打动他。如今秦王虽年少,但胸怀大志,日后必成大业。若钜子肯助我,待秦王亲政之时,定不会亏待墨家。墨家讲究兼爱非攻,如今却沦为吕不韦杀人的工具,这岂是钜子所愿?”
俞白雪听后,眼中露出思索之色,片刻后道:
“话虽如此,但钜子为人刚正,恐不会轻易改变主意。而且他已接了吕不韦的委托,若是反悔,有损墨家声誉。”
江川胸有成竹地说:
“这就要靠你从中斡旋了,你就告诉钜子,吕不韦狼子野心,他今日能买凶杀我,他日难保不会对墨家下手。而我江川愿以性命担保,只要秦王在位一日,定会护墨家周全。”
俞白雪咬着嘴唇,犹豫良久才道:
“好吧,我姑且一试,但我只能将你的话带到,钜子最终如何抉择,我无法左右。”江川感激地握住俞白雪的手,“多谢你,白雪,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俞白雪话音刚落,便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准备迈步离开。然而就在这时,江川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俞白雪那纤细柔滑的玉手,鼓足勇气说道:
“白雪……此事结束后……就随我一同回家去吧!”
听到江川这突如其来的话语,俞白雪的娇靥瞬间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涨得通红。她心慌意乱之下,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般,猛地挣脱开江川的手,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外飞奔而去,只在空气中留下了一声轻若蚊蝇、似有还无的“嗯”字。
江川站在原地,目光痴痴地凝视着俞白雪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的倩影,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另一边,俞白雪一路小跑着离开了现场。她的心脏在胸腔内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蹦出来一样。
好不容易逃回书房之后,她稍稍平复了一下紊乱的心绪,然后亲手研磨铺纸,提笔给墨家钜子写了一封书信。在信中,她将江川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原原本本地记录下来,不敢有丝毫遗漏。
十日之后,俞白雪终于盼来了墨家钜子的回信。只见信封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邀江川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