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头看了看还在沙发上昏迷的乌灵珠,突然不知道自己留下他是不是会害了他。
牛北拿起茶几上的人皮仔细地研究起来,随意地说道:“你不用多想,那个只是因为你神情恍惚产生的幻觉而已,那只是你潜意思最害怕发生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牛北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有着些微的异样,可是抬头去看他,他的表情又很正常,眼睛也只盯着手中的人皮。
我压下心里的疑惑,看着那张薄薄的皮在阳光下变得透明,心里忍不住烦躁起来:“为什么你的家会有人皮?这是哪儿来的?”
牛北冲沙发上的乌灵珠努了努嘴:“这个你应该问他,我一直和你在一起,我怎么知道这是哪儿来的。”
我转身一把揪住乌灵珠的衣服,另外一只手狠狠地掐着乌灵珠的人中,那劲道,我怀疑再用力一丝,乌灵珠的皮肤肯定会被我掐破。果然,下一秒,乌灵珠就“哇哇”惨叫着被我掐醒。
“痛痛痛……”
乌灵珠一醒来就捂着人中蜷缩成一团,不住地呻吟着。我可不管他此刻是否难受,一把扳过他的肩膀,让他直视我的眼睛。
“看着我!”
乌灵珠脸色瞬间刷白,他看着我,又看了看在旁边盯着他的牛北,咽了咽口水,往后缩了缩,这才嗫嚅着问道:“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我一个爆栗直接敲到乌灵珠的头上:“看清楚,我们是人!”
乌灵珠下意识地往地上查看我的影子,然而他失望了,家里没阳光,看不到影子。
“我没法相信你们。”
“真是笨呀,我们真是鬼,你早就死了,谁还给你解释这么多。”
知道乌灵珠是被吓坏了,我也懒得和他解释那么多,直接给他胡扯得了。
果然,我这理直气壮的样子似乎是真的很有说服力,乌灵珠将信将疑地坐在牛北的身边去,离我远远的。我也没办法,只能无奈地耸耸肩,转身去洗澡,我这身上的味道实在是没法闻了。
准备好洗漱用具,来到卫生间门口的时候,我想了想,转身从衣柜深处拿出一块古玉,小心翼翼地戴上,然后才放心地进了洗浴间。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觉得很不安,这种感觉其实很早就有了,只是以前都是隐隐约约的,直到戴星河在我眼前读出那份报告的时候,心里的不安达到了顶点。刚才在小区里乌灵珠的话,我的影子,在门口的时候我的幻觉,以及屋里莫名其妙出现的人皮,这一切都在告诉我和牛北,事情不简单,非常凶险。
莲蓬头洒出温热的水,淋在肌肤上,我就任凭它这样淋着,希望能把这一段时间的霉气给冲走。房间里很快升腾起了浓浓的雾气,我的视线透过雾气,看到对面似乎有着什么东西突然出现在那儿,还不停地在晃动。
“谁?”
我连忙拿起浴巾裹住身体,按耐住心里的悸动,捏着古玉,一步一顿地走进那个晃动的影子。
“谁在那儿?”
那个影子见我靠近,突然不动了。我也站着不动,裸露在外面的肩膀突然感觉到一片冰凉,我下了一跳,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伸手一抹,入手湿润,拿在眼前一看,只是一滴水而已。我暗嘲自己神经太过敏,抬头看去,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我,青白的脸,大张着的嘴正往下流着透明的液体,那液体,刚好滴在我的肩膀上。
“啊——”
尖叫声似乎能冲破天际,不过几秒,客厅里的牛北“砰”地一声把洗浴间的门撞开,一把抱住我的肩膀,把我揽在怀里,轻轻拍着我的背安慰着:“别怕,我在呢,别怕……”
我紧紧捏着自己脖子上的古玉,眼睛紧紧地闭着,我感觉到自己的脸庞凉凉的,悄悄地伸手抹去,然后推开牛北,一脸郝然:“你进来干什么?”
牛北嗫嚅着嘴唇,最后尴尬地笑了笑,一句话不说,逃也似地离开了洗浴间。
等到牛北彻底离开之后,我忐忑地又往上看了看天花板。房间里的雾气因为牛北刚才开门的原因消散了不少,所以我抬头看的时候,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
天花板上除了一片凝聚的水珠,什么也没有。
我犹豫地回到了莲蓬头下继续洗浴,神情却没有刚才的轻松了,一直在警惕地看着四周,可是接下来什么也没发生,直到身上没有了异味之后,我这才关掉了莲蓬头,裹上浴巾,打开门和排气扇,等待着雾气的消散。
来到洗脸盆前,镜子被雾气弥漫,变得雾蒙蒙的。我伸手随意地擦开一块区域,以便梳头。
镜子里出现的是一个悬浮着的,腐烂了的头颅。
我禁不住往后退了好几步,镜子里的头颅也和我一样往后退了几步。
“你是谁?”
镜子里的影像也和我同时张了张嘴唇,在我停下的时候也同时停止。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啊——”
我这次再也忍不住了,抓起身边的晾衣架直接砸向镜子。
“哗啦!”
镜子应声而碎,掉落在地板上,四处都是细碎的玻璃渣。我也完全不顾自己此刻是赤脚状态,边砸边崩溃地大叫着,尽情发泄着心中的郁气。
“别想骗我,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幻觉!从一开始就是我的幻觉,什么燕尔杀,什么小鬼,什么周发十字架,统统都是我的幻觉!都滚开!滚开!”
我疯狂地破坏着身边的一切,把整个卫生间砸得乱七八糟,身上的浴巾脱落了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刚才看到的都是幻觉,我一定要清醒过来。
就在**起一块玻璃就要往我自己的手腕割去的时候,我的脖子突然一痛,紧接着,我的眼前便是一黑,失去了意识。
似乎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摸着疼痛的脖子,我在心里暗骂牛北不懂得怜香惜玉,对我这个大美女也能下这个狠的手。我揉了揉脖子,翻身下床穿上拖鞋,刚想走路,脚上传来一阵剧痛,我这才想起来我昏迷前的疯狂,当时地上全是玻璃渣,我又是赤脚,估计整个脚底板全都是玻璃吧。
低头看着被细心包扎好的伤口,我心里突然一暖,也有些内疚,也不知道牛北给我挑玻璃渣的时候挑了多久。
“醒来了?”
乌灵珠从门口探出头来,见我衣服完好,这才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粥进来。
“老板给你熬的皮蛋瘦肉粥,趁热吃了吧。”
我挑了挑眉,心里突然有些微微的失落。我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是一套简单的家居服,里面内衣穿戴整齐。不用想,这肯定是牛北给我穿上的。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些脸红,突然庆幸来的不是牛北,而是乌灵珠,免去了很多的尴尬。
吃着粥,我好奇地问乌灵珠,我昏迷的时候牛北在干嘛。
乌灵珠一脸不满地说道:“谁知道他的,一直抱着那张透明的纸在研究,还报了一大堆的书放在客厅里看,留下我一个人给你挑脚上的玻璃渣。你是不知道,我挑得眼睛都花了,才全部给你清理干净,然后给你包扎好。还好他还知道做饭,不然我得饿死。”
我也不管乌灵珠在絮絮叨叨地说什么了,冷着一张脸,把手中的碗递给他:“我吃饱了。”
失落地翻身倒在床上,我盯着天花板,忍不住想到了自己刚才的那个梦,那个模糊却暧昧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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