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哥,帮里其他兄弟怎么办?他们会不会也已经……。”那个人如鲠在喉,说不下去了,心中默默祈祷其他人不要再出事了。
帮里的兄弟,家离得近的,都回家去住。家离得远的,没地方住的,帮里都有安排。
码头边上的那个小院,是弟兄们临时歇脚的地方。是二当家专门为弟兄们准备的。
齐柱摇摇头,应该不会。
其他兄弟听到消息后,肯定会躲起来,不会再傻乎乎的往刀口上撞。
可又转念一想,也说不了。
兄弟们能藏身的地方就那几处,那些人都长着狗鼻子呢,毕竟有张衡良那个狗东西领着!
齐柱不禁又担心起来。
外面夜色更浓,屋内的人都靠坐在一起,没有人说话,气氛沉寂的令人越发心慌。
“叩叩叩……”
大门口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更加清晰可闻。
屋内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瞪大眼睛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叩叩叩……”敲门声再次响起,声音急促。
“谁?”门口守卫的人轻声发问。
“是我!”熟悉的声音响起,守在门口的两人脸上现出惊喜之色。
“是三当家!”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门外站着两个人,手中牵着马匹。
“快,三当家,嫂子,快进来!”两人接过来人手里的缰绳,等人进来后随手关上了门,又插上门栓。
来人是一男一女。
“人呢?”男子问。
“都在屋里。”
屋内的人听到声音,已经打开房门。
虽然还没有看清容颜,熟悉的身影已经让众人心里瞬间踏实了。
“三当家……。”齐柱迎了出去。
“进屋说话,”不等他开口,来人已大步迈进屋内。
宽大的披风解下,露出一张风尘仆仆的刚毅脸庞。
来人赫然竟是方志勇,后面跟着他的妻子林秀英。
连日不停的来回奔波,两人都已疲惫不堪。
看到一屋子兄弟惊骇不安的目光,吴晓哭的红红的眼睛,方志勇拳头紧握,眸光深沉。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两日水米未进, 他声音嘶哑得说不成话。
他前几天刚从宜清离开,没想到后面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接到齐柱飞鸽传来的消息,他们夫妻二人快马加鞭又迅速赶了回来。
看的出两人极度的疲惫,特别是林秀英,站着的双腿一直在颤抖,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冻的。
有人站起来,让出位置给两人坐下,有人倒了茶端上来,两人端起茶杯一连喝了几杯,喉咙里总算能发出声音来。
方志勇目光看向王庚。
王庚话未出口,悲愤的泪水已涌出眼眶。
大概六天之前,知府衙门里的司库张衡良私下来找二当家石宏,说是要商谈一项合作,顺便把上次雇用船只的费用结算一下。
二当家本来想让帮里其他人去的,可是张衡良说找他还有私事相求,石宏想了想,还是去了。
当天晚上,张衡良拉着石宏喝了很多酒,先是问了他,如今在宜清的兄弟有多少,说货物多,用到的人和船也多。
石宏不疑有诈,报了一个大概数目。
张衡良又说最好用一些有多年经验的老人,技术好的,别到半路又出了事。
石宏向他保证全都是有经验的老船工,如今是刚过完年,人员还是比较充足的。
最后,张衡良借着酒意,又问起了十一年前雇用帮中船只运输粮饷的详情。
石宏虽然已经微醺,但是十一年前的那件事在他心里一直是个过不去的坎。
那年为了众兄弟的性命,大当家的主动站出来去了衙门问话,结果一去便再没有回来。
几天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当家的和几位帮中的兄弟与那些贪官们一起被推上了断头台。
午夜梦回,每每想到这些,石宏都后悔不已,当初他应该拦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