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快给我!”流民们男女老少蜂拥上前,拉着长房一家人的衣裳和包袱便是用力拉扯。
现在极寒天气,吃食和衣物都是十分重要的东西。
这些流民都是从北方来,本以为从北赶往南方,气温会缓和,谁知道把粮食吃完,入目的还是冰川白雪。
他们一个个饿急了,见着周氏兜里仅剩的半块饼,像恶狼一般,冲上去抢。
周氏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护着那半块饼不松手,“住手!快住手!你们知道我是谁那?可我是崇国府夫人!你们这些刁民!快住手!”
“崇国府夫人?!不过是流放犯人罢了!把饼给我!”一个身材高大的妇人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饼,在众人的拉扯下,拼命地往嘴里塞。
旁的流民伸手去她嘴里掏。
周氏被打得鼻青脸肿,狼吞虎咽地往肚子里吞。
流民们见抠不出来,便将目光盯上了其他人。
林晚晚怀里还有半个馒头,她舍不得吃,每日只敢啃上一两口。
她被这些人吓着,蜷缩着身子,不敢抬头。
官差们提着刀上前驱赶,“快滚!这些都是朝堂要犯,若伤了衙门,小心掉脑袋!”
那些流民哪还管这些,抢得死,不抢也得死。
上前将官差也扑倒。
其中眼尖的一个中年男子瞧见了林晚晚,拽了一把身旁的人,指着她说道:“瞧见那小娘们没有,护着这么紧,里面肯定有粮食。”
一旁的矮小男子连连点头,“走,我们快去!”
说罢,两人一同朝林晚晚冲去。
林晚晚见着,忙拽向一旁的段青阳,“青阳.......他.......们.......”
别看段青阳自称是文武双全,可其实就是个花架子,他被跟前场景惊着,抓着林晚晚的肩,朝着那两人推去。
林晚晚脚上还有铁链,一不留神,摔倒在地,怀里那半个馒头滚落出来。
两人见着馒头大喜,连忙扑上来将那馒头抢了去。
林晚晚被摔得生疼,抬头时见到的只有段青阳的嫌弃。
“这种时候还护着粮食,找死!”
他冷声说着,自己主动交出了仅剩的馒头和饼。
那些流民拿了粮食,又盯上了他们身上穿的袄子。
尤其是段青阳身上那件大袄衣,这可是他求了官差许久才讨要来的。
官差也是怕他们死在路上,就给他备上一件。
流民们哪管他们死不死,上前就是一顿扒。
“住手!快住手!”刚才还嫌弃林晚晚的段青阳,现在和她一样,抓着自己的袄子挣扎着。
天寒地冻,没袄子不得冻死。
其中一壮汉抬起脚,朝段青阳的手一脚踹去。
“啊!”段青阳发出惨叫声。
周氏瞧着心疼了,朝他大喊道:“青阳,给他们,他们想要什么都给他们。”
逃荒路上,人一旦饿急,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易子而食,都是常有的事。
好在这些流民还没到这种地步,只是抢粮食,扒袄子。
林太傅那边和长房一样涌来大批流民,他倒是聪明一些,张罗着府里上下主动交出吃食和衣物。
反正也是要交的,总比挨打好。
白姨娘原本还抱着自己的袄子不松手,被林太傅大声训斥,才松了手。
她心不甘情愿地交出袄子,红红的眼睛里都是泪。
等他们人散去的时候,长房一家和林家上下只剩下身上那件的单薄囚衣。
一行人在冷风下瑟瑟发抖。
“我呸!”官差从地上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冰雪,“真倒霉,竟然还能在官道上遇着流民,真是晦气。”
这名官差姓万,当初接到这件差事的时候就不愿意,现在心中满是积怨极深。
另一个姓廖,他刚才被流民打到头,现在还晕乎乎,“快了,只要再走一天一夜,就能到岐南县。”
姓万的官差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狼狈不堪众人,长叹一口气道:“这冰天雪地,就算是走到岐南,也不一定好过.......”
“我们快些赶路,得早些回京城!”
“是!”姓廖的官差打起精神来应道。
两人带着他们继续上路。
林家也紧跟其后。
段青阳穿着单薄的衣裳,走在风雪里,嘴唇早已冻得青紫。
一旁的林晚晚早就冻得双脚失去了知觉,她咬着牙,朝一旁的段青阳问:“青阳,不如我们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