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远在千里之外的江市,却似被一层阴霾悄然笼罩,压抑之感在空气中弥漫。
正值高考冲刺的高三教室里,气氛沉闷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许斯晨坐在靠窗的位置,平日里那总是带着几分不羁的眼眸,此刻满是慌张与无措。
晨曦透过玻璃洒在他身上,却驱不散他心头的阴霾。
从南曦没来上学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他不停地分神解锁手机屏幕,手指微微颤抖着,一条又一条信息带着他的焦急与担忧发了出去,然而,手机始终如死寂一般,没有丝毫回应。
好不容易熬到午后,午休的铃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响,同学们陆续趴在桌上,试图在这短暂的时光里寻得片刻休憩。
许斯晨却仿若未闻疯狂在篮球场上发泄着,他心里的慌张根本控制不住快速站起身,大步快速找到江清浅。
此时的他,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眼神紧紧锁住江清浅,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与急切:“江清浅,南曦到底怎么了?她今天没来上学,是身体不舒服吗?”
江清浅正坐在长廊里面,低头找着手机里的东西,听到声音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许斯晨这般慌乱的模样,不禁微微皱眉,心中暗自诧异:南曦竟真的对他只字未提。
她抿了抿唇,脑海中快速闪过南曦平日的嘱托,似乎并未强调不能告知此事,犹豫片刻后,还是无奈轻声开口:“你不知道吗?曦曦周六就飞去京市了,她家给她安排了出国手续,过不了几天就要参加考试了。”
仿若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许斯晨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微微颤抖,眼神空洞而绝望,仿若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气。
他呆立在原地,良久,才机械地转过身,脚步踉跄地朝外面走去,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整个人如同在黑暗中迷失方向的孤舟。
江清浅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满脸的疑惑与无奈交织,她轻轻摇了摇头,心底轻叹:果然如此。
随后,她缓缓收拾好心情,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班级。
教室里,安静得只剩下同学们轻微的呼吸声和偶尔翻动书页的沙沙声。
有的同学趴在桌上,脸颊紧贴书本,睡得正酣,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口水;有的同学则埋着头,手中的笔在试卷上飞速游走,眉头紧锁,沉浸在题目的海洋里,试图抓住每一分每一秒提升自己。
宋厘趴在教室后排的桌上,一只胳膊垫在脑袋下,睡得昏昏沉沉,对外面的风云变幻浑然不知。
江清浅顾不上许多,快步走到宋厘桌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宋厘眉头紧皱,睡眼惺忪,刚要张嘴骂人,睁眼看清来人,又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他闭了闭眼,缓了缓神,才嘟囔着:“大画家,能不能别打扰人家午休啊?我刚眯着呢,你这一搅和……”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清浅急切地打断了。
“宋厘,快去安慰安慰你的好兄弟。”江清浅语速飞快,将刚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宋厘原本还迷糊的双眼瞬间瞪大,睡意全无,他“噌”地一下站起身来,椅子在地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声响,二话不说,拔腿就往门外跑去。
他心里清楚,许斯晨这时候,大概率会去天台。
果不其然,天台上,风肆意地呼啸着,吹乱了许斯晨的头发。
他独自伫立在天台边缘,手机紧紧贴在耳边,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南曦的电话,可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嘟嘟声。
他的眼神黯淡无光,颓废地坐在天台那张废旧的沙发上,也顾不上沙发脏不净,整个人仿佛被全世界遗弃。
宋厘赶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心里一阵酸涩。
他什么也没说,大步走到沙发旁,毫无形象地往后一倒,在许斯晨身边的空位上大字躺开,试图用这种方式给予好友一些陪伴。
许斯晨瞥了一眼宋厘,声音沙哑而绝望:“她要出国了,她是放弃我了,对我失望了。”
宋厘皱了皱眉,直击要害地问道:“那天在医务室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到底有没有利用她?”
许斯晨听到这句话,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微妙,让人捉摸不透。
宋厘见状,以为他不愿说,便也不再逼问,只是静静地陪着他。
过了许久,许斯晨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整理好情绪,缓缓开口,道出了那段埋藏在心底许久无法直言的往事:
“小时候,我遭遇过一场绑架。我父亲在处理金三角的事务上取得了重大成功,端掉了毒枭头目,可漏网之鱼却一心复仇,潜伏在父亲的军队周围,打探许家的消息。
那一晚……夜幕笼罩着江市,中心街灯火通明,车水马龙。
华灯初上,江市最豪华的酒店被装点得金碧辉煌,宛如梦幻城堡。
今晚,这里正举办着许斯晨七岁的生日宴会,欢声笑语如海浪般一波接着一波,从宴会厅内蔓溢到外面的庭院。
庭院里,许斯晨和表哥许向聿、妹妹许知雨玩得正酣,他们手中的纸飞机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稚嫩的笑声在夜空中回荡。
许斯晨穿着帅气的小西装,头发被精心梳理,红扑扑的脸蛋上洋溢着纯真的快乐,眼睛亮晶晶的,追逐着纸飞机奔跑时,那股子活泼劲儿尽显无遗。
宴会厅内,水晶吊灯洒下暖黄的光,大人们身着盛装,端着香槟酒杯,或轻声交谈,或开怀大笑。
亲戚朋友们围坐在一起,分享着生活的点滴趣事,祝福的话语不绝于耳,温馨与喜悦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就在这一片祥和欢乐之中,危险却在悄然逼近。
几个绑匪身着服务生制服,早早地混入了忙碌的人群,佯装镇定地穿梭其中,可眼神却不时地扫向庭院里玩耍的孩子们,手中托盘里的酒杯微微颤抖。
终于,趁着许斯晨和许向聿弯腰捡纸飞机的瞬间,他们如鬼魅般迅速窜出,动作敏捷而凌厉。
一人捂住许斯晨的嘴,另一人制住许向聿,几乎在眨眼间,就将两个孩子快速拖走。
整个过程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只留下小小的许知雨呆愣在原地,手中还紧紧攥着未放飞的纸飞机,眼中满是惊恐与无措,小嘴微张,似乎想要呼喊,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发不出半点声音。
许斯晨的母亲江竹清,彼时正与一位老友交谈甚欢,不经意间望向庭院,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她的目光急切地搜寻着,却只看到许知雨孤单的身影,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