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察言观色,添油加醋道。
“可不是嘛!小的还瞧见那秦贺手里拿了个什么东西,用锦布包着,像是县衙里的宝贝!说不定是张知县送给他的!老爷,您想想,那秦贺不过一个酿酒的,凭什么……”
“凭什么?!”
赵员外怒火中烧,一脚踹翻了面前的茶几。
管家见状,连忙跪倒在地,劝道。
“老爷息怒!息怒啊!气坏了身子骨可不值当!小的斗胆说一句,依小的看,不如……不如与那秦贺和解了吧?”
赵员外怒目圆睁,指着管家鼻子骂道。
“和解?!你让我怎么和他和解?!!”
管家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道。
“老爷,俗话说,民不与官斗,那秦贺如今得了张知县的青睐,咱们硬碰硬,讨不了好处的。再说,小姐本身就倾心于他,若是能结成这门亲事,对咱们家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好事?!”
赵员外怒极反笑。
“你居然说这是好事?我赵家世代经商,家财万贯,我的女儿,岂能嫁给一个小小酒坊的老板?!”
管家连忙解释道。
“老爷,您有所不知,那秦贺可不是普通的酿酒匠。他酿的酒,如今可是名声大噪,就连知县大人都赞不绝口。而且,他为人精明,手段高明,假以时日,必定飞黄腾达。到那时,咱们攀上这门亲,对咱们家的买卖,也是大有裨益的啊!”
赵员外脸色稍缓,但仍余怒未消。
“哼!就算他日后真能飞黄腾达,那也是他自己的本事。我赵家,还用得着去攀附他?!”
管家苦着脸劝道。
“老爷,话虽如此,可如今形势比人强啊!那秦贺摆明了是冲着咱们来的,咱们若是一味与他对抗,只怕会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不如借着小姐这层关系,化干戈为玉帛,还能顺便拉拢张知县,岂不是一举两得?”
赵员外在书房里暴躁地踱步。
管家低着头,大气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小心触了霉头。
赵员外时而咬牙切齿,时而怒目圆睁。
嘴里不断地咒骂着秦贺。
“这小子,真当我赵家好欺负不成!”
他猛地一拳砸在红木桌子上,震得茶杯叮当作响,“敢顶撞我!现在还想娶我女儿?痴心妄想!”
管家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自己能变成隐形人。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茶壶,想给赵员外续上茶水。
却又不敢贸然上前。
“老爷……”
“消气?你让我怎么消气!”
赵员外怒吼道。
“这口气要是不出,我……我……”
他猛地捶着自己的胸口。
“我非得憋屈死!”
他来回踱步,怒火稍减,开始权衡利弊。
女儿对那秦贺似乎也颇有好感……
想到女儿,赵员外心中的怒火再次翻涌起来。
他猛地一拍桌子,咆哮道。
“不行!绝对不行!我就算是倾家荡产,也绝不让那小子得逞!我女儿,怎么能嫁给一个处处与我作对的小人!”
管家见心里却暗暗叫苦:这老爷的脾气,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
一夜未眠。
赵员外顶着两个黑眼圈,眼球布满血丝。
他烦躁地在书房踱步。
最终,他颓然坐在太师椅上,长叹一口气。
硬碰硬,他没把握。
秦贺那小子,滑不溜秋的,背后又有张知县撑腰,实在难对付。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屁!
他赵员外在清河县摸爬滚打几十年,什么时候怕过事?
他阴沉着脸,唤来管家。
“去,给那秦贺送请帖,就说午时,请他到府上一叙。”
管家一愣。
“老爷,您这是……”
“缓兵之计,懂吗?”
赵员外咬牙切齿。
“我要先稳住他,再暗中调查他的底细,就不信找不到他的破绽!”
翌日午时,秦贺如约而至。
赵员外一改之前的暴跳如雷,满脸堆笑,热情得像招待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秦老板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
赵员外拱手笑道,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一朵菊花。
秦贺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回礼。
“赵员外客气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赵员外开始旁敲侧击地打探秦贺的底细。
“听闻秦老板的酒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真是年少有为啊!不知师承何人?”
秦贺举杯抿了一口酒,轻描淡写道。
“家传手艺,不值一提。”
“哦?家传?不知秦老板祖籍何处啊?”
赵员外继续追问。
“四处漂泊,四海为家。”
秦贺的回答依旧滴水不漏。
赵员外碰了一鼻子灰,只得换个话题。
“贤侄啊,小女对你甚是倾慕……”
秦贺放下酒杯,正色道。
“赵员外,婚姻大事,理应由小姐自己做主。我对她并无恶意,只是欣赏她的才华和品性,至于婚事,全凭她心意。”
赵员外心里暗骂:好一个伪君子!
他皮笑肉不笑地对管家使了个眼色。
“去,把小姐请出来,就说有贵客到访。”
管家领会其意,躬身退下。
嘴上却堆着笑。
“贤侄说得是,小女确实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我会好好考虑的。”
一阵香风飘过,珠帘轻响,赵倩款款而来。
她今日穿着一身淡粉色衣裙。
乌黑的长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几缕青丝调皮地垂在脸颊两侧。
见到秦贺,她羞涩地低下头,脸上飞起两朵红晕。
赵员外看着女儿娇羞的模样,心中怒火中烧,却又不好发作。
他干咳一声,打破了略显尴尬的沉默。
“倩儿,秦秀才是贵客,还不快敬茶?”
赵倩轻轻“嗯”了一声,走到秦贺面前,双手奉上茶杯,低声道。
“秦公子,请用茶。”
秦贺接过茶杯,指尖无意间触碰到赵倩柔软的指尖。
他抬头看向赵倩,只见她眼波流转,含羞带怯。
赵员外见此情景,恨不得一脚踹翻面前的桌子。
这姓秦的小畜生,果然不安好心!
他强压着怒火,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贤侄啊,小女自幼娇生惯养,不懂规矩,还望贤侄多多包涵啊。”
秦贺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赵员外说笑了,小姐温柔贤淑,知书达理,秦某欣赏还来不及呢。”
赵员外脸色一沉,正要发作。
却见秦贺突然凑近赵倩,在她耳边耳语。
赵倩闻言,身子一颤。
猛地抬起头看向秦贺,眼中满是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