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想好了吗？”
唐念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为了帮李幂争取角色，花了无数心血和努力，准备了半本书厚的资料。可到头来，她却背叛自己，选择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李幂轻飘飘地说：“唐总，缘分到了。”
唐念嘴唇紧抿，指甲掐进肉里，脸色很难看。
如果她今天选择的是其他公司，唐念会欣然祝福，可她居然和王硕混在一起，是唐念最不能接受的。
“你如果有任何要求，可以直接和我提，我会尽量满足你。”
李幂满不在乎地笑：“我认为没这个必要了。”
唐念问：“为什么是他？”
李幂说：“他懂我。”
她的眼神毅然决绝，刺痛了唐念。半晌，唐念接受了现实。
“好，我尊重你的决定，希望你不要后悔。”
李幂微笑着，仿佛胜券在握。
李刚、钱副导先前就在酒吧和王硕他们一起聚过，对李幂要解约的事情心知肚明，此刻全都心照不宣地装起傻来。
钱副导演站出来打圆场：“要不我们坐下聊。”
李刚导演附和：“对对对，大家快入座。”
座位是个极其讲究的事情，以导演为中心，两边分别是副导演、赵敏儿和平台以及制作单位的领导。
王硕直接走向副导演那头，挨着赵敏儿坐下，他旁边是李幂。
王硕坐下后视线一直紧盯卓星野，卓星野立在原地，身体稍动，手腕立刻被唐念抓住。
唐念瞪了他一眼：“你跟我坐。”
卓星野哭笑不得，但也不敢反抗，只能在王硕的灼灼目光下，跟着唐念走了。
唐念在平台领导这头坐下，卓星野乖乖坐在旁边。
李刚导演看向两位经纪人：“既然都是争取一样的角色，你们谁先介绍自家的演员？”
王硕不紧不慢看向卓星野，卓星野收到他的目光，对他眨眨眼。
王硕会心一笑，再说话时信心满满。
“不如唐总先讲。”王硕说。
叶主管嘲道：“王总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风度，喜欢在小细节上占便宜。”
王硕温和地笑，懒得反驳。
唐念打断：“没事，王总紧张了也正常。”
唐念故意损他，奈何王硕脸皮很厚，讽刺的话听了也不痛不痒。
唐念冷笑一声，转身将手里卓星野的资料递给剧组领导们。
“李导，我们家卓星野身高186cm，长相帅气。初出茅庐已经演了A+的大戏，演技也不错，请您过目。”
她说这些的时候，神态自信笃定，与她平时批判卓星野时完全两个样，所以没看到卓星野看她的神情意味深长。
唐念介绍完，卓星野凑到她耳边：“原来我这么优秀啊。”
唐念：“……”
李刚导演看完，神色微妙，眼神盯着卓星野看了许久。
他其实搞不懂卓星野到底是哪边的，静默片刻后，只能如实说：“这位小兄弟的条件不错，但是有个问题。”
唐念说：“什么问题？”
李刚导演说：“这里都是同行，我就开门见山了。唐总你也是业内人士，应该知道现在的电视剧除了制作精良，演员的实力也是很重要的。”
言外之意，他需要演员有流量。
唐念解释道：“卓星野现在正在拍《浣纱女》，差不多九月底拍完，明年六月就能播放。到那时电视剧播出，我相信他会被人知道的。”
李刚导演只是笑笑：“唐总，这听起来很像空头支票。”
唐念说：“其实一部剧脸熟的演员太多，观众会失去新鲜感。搭配一点新鲜面貌，说不定会有特殊的火花。”
李刚导演明显不认同，微笑着摇摇头，“差不多的外在条件，但是王总这位好像比您家的艺人更优秀一点。”
唐念第一反应是怎么可能？
唐念说：“我想听王总介绍一下。”
王硕这才站出来介绍：“其实也没什么，我这位演员有过几次s+剧的经验，自带观众流量，可以制造话题。”
他这番话术讲出来，各位领导十分受用，脸上都或多或少露出一些笑容。
唐念却看不懂了，压低声音问卓星野：“他说的是你吗？”
卓星野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好像是的。”
“你有这么优秀？”
“我也没想到。”
听到这儿，唐念终于明白，王硕在忽悠人。卓星野也看出来了，但碍于对方说得是自己，悠然自得地选择了接受。
叶主管直接拆穿他：“王总说得条件，少说也是个三四线的演员，叫什么名字，能说出来给大家听听吗？”
王硕只是笑笑：“这个我私下和导演讲。”
“这不公平吧，”叶主管不依不饶，“我们艺人都摆在这儿给大家看了，王总您怎么还藏着掖着呢。”
王硕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我怕说出来了，唐总会伤心。”
叶主管不知道他打的鬼主意，以为他只是单纯的自信心爆棚，嗤笑说：“笑话，您倒是说说看。”
王硕微妙地看向卓星野。
“你家艺人和我们家艺人有什么……”叶主管嚎了半嗓子，骤然回过味儿来，要不是有李幂这个例子在前，她说什么也不会往这方面想。
再看唐念的表情，丝毫不意外，看来她也有所察觉。
卓星野见现场气氛僵滞，主动站起来和大家打招呼：“抱歉，王总说得也是我。”
每个人的表情都十分精彩，有震惊的，有心知肚明的，还有像赵敏儿一样坐着看好戏的。
制作单位和梨杏橘的领导有些懵，但很快也反应过来。
小有名气的经纪人唐念，竟然被当众挖了两次墙脚。
他们渴望从唐念脸上看出一点愤怒，但她面无表情。
叶主管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并发现了盲点，“既然是同一个人，那王总你的资料是不是造假了？”
王硕显然有备而来：“我刚刚说的都是卓星野未来一定会具备的。诚如唐总刚才所说，《浣纱女》一定会让他小火一把，等他拍完这部剧到《折戟》开拍，中间有将近漫长的一年时间，在这一年里，我有信心把他塑造成当红流量小生，为新剧添一把火火。”
“呵，你这和画饼有什么区别。”叶主管吐槽。
王硕得意地看向唐念：“饼好画，可前提得有。念响传媒这么大，唐总，你们的饼也不够分吧。”
王硕是从念响传媒出去的，最清楚里面资源竞争的惨烈，不然也不会轻轻松松就能挖走两位知名女演员。
叶主管也不是好欺负的人，回怼反击：“那也要看是谁的饼，什么都吃，也不怕消化不良。”
王硕抓住她的话茬，四两拨千斤地还回去：“念响传媒的杨门女将脾气还是这么大，唐总你也该反思一下自己了，平常这么严肃，恐怕艺人们都不敢跟你说真心话吧。”
他这话上升到人身攻击，连卓星野听了都有些刺耳，企图从唐念看似波澜不惊的脸上找到一点情绪波动。
叶主管气炸了：“王总你才该反思一下自己的人品吧。”
王硕笑着说：“我人品一向很好，给演员的酬劳绝对比贵司多。”
叶主管头顶的火直接着了，她想自己这张嘴也算泼辣，遇到平时装温和亲切的王硕，竟然还说不过他。
她渴望自家领导出来怼他两句，奈何唐念始终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
难道唐总被打击了两次，直接认怂了？
叶主管头摇成拨浪鼓：“不不不，不会的，她认识的这位小姑娘可没这么容易打退堂鼓。”
然而叶主管相信她，其他人并不信任她。大家见唐念不说话，都以为她被怼的哑口无言，无力反击，心想年轻人果然稚嫩，做事也不够老道。
只有卓星野看到她桌子底下的手指翻飞，不知在和谁聊天。
王硕见唐念不说话，更加肆无忌惮。心里积累了无数年的火，终于得到释放。
有好几次连卓星野都听不下去了，悄然握紧拳头。
“唐总，你怎么不说话了。”
唐念桌子底下的手顿住，收起手机。面对王硕咄咄逼人的质问，平静地说：“我没必要对你的偏见做出任何解释。”
王硕还以为她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冷笑了一下。
李刚导演却打断他们，问：“那么请问这位小兄弟，你现在到底属于哪个公司？”
王硕双手抱胸，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
唐念微笑着说：“我尊重你的任何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