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延霆抱着人不算,还用自己的风衣把她包了起来,“怎么穿这么少!”
叶依一警惕得看着夏今安,躲在陆延霆的怀里抓着他腰间衬衣偷偷得将他往外推。
“扑我扑得这么凶!”陆延霆顺势后退了一步,脸上的笑看起来很灿烂,“也就一天没见,就这么想我了?”
夏今安抬了抬眉毛,目光从他们的身上挪开了,“这大半夜的,你们还往我这单身狗脸上甩狗粮!”
他们身后又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哟,什么情况呢,都在楼底下站着!”韩君昊装着傻,“我说大表嫂,你让我回来锁门,你人怎么已经下来了?”
叶依一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一声“大表嫂”是在叫自己。
“这不看见延霆回来了吗!”她尴尬得笑了笑,“一激动,就跑下来了。”
夏今安冷眼看着他们演,觉得无聊至极,“你也是心大,门不锁就下来,也不怕有人进去窃取你们华庭康威的公司资料!”
叶依一心头一惊,还真怕这是调虎离山之计,“那我赶紧上去锁门。”
“你有钥匙吗?”
“这是见到我哥高兴坏了……钥匙还在我这儿呢!”韩君昊庆幸自己还有一把备用钥匙,“哥,你带嫂子先回去吧!我上去锁个门就走。”
陆延霆点了点头,转而对着夏今安笑了笑,“那我就先带我女朋友回家了。”
两人相视又是一笑过后,一群人终于散了。
叶依一租住的小公寓离公司并不远,平时她骑个小半个小时的自行车就能到。换成陆延霆的车,也就是一刻钟的事。
车子停在了公寓的楼下,陆延霆没有解安全带。
他原以为那晚夏今安对叶依一做的事情纯粹就是耍混。可当今天自己亲眼看到他看向叶依一的眼神之后,陆延霆突然意识到也许君昊随口说的那一句未必没有可能。猛拍了一把方向盘,他懊恼自己为什么就没能早点发现,还让依一吃了那么大一个亏。
叶依一被他这一下给吓到了,吓得更不敢随便说话。
“依一,你老实告诉我,夏今安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她低着头“嗯”了一声。
陆延霆苦笑,“原来你是知道的……”
“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叶依一紧张得抓着自己的安全带,不敢去看他,“我觉得就算他是真的喜欢我,也是有目的的那种喜欢。”
他很想刨根问底,可他依旧记得那一天自己在殷家门口曾经说过不会再过问她和夏今安的那些事。
“这种事,以后要早点告诉我。”陆延霆小心翼翼得寻找着合适的措辞,“早点让我知道,可以避免很多误会。”
叶依一点了点头,试着让这个自己最不愿意去提及的话题就此结束。
“公司里今天都在说有人把内部核价机制泄露出去了,才搞得我们接不到新项目。”
“君昊已经跟我说了。”陆延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我说过相信你的。”
“就快到十一月了,年底本来就是淡季……”
“既然已经知道是淡季了,就不要抱太大的希望,顺其自然。”他给她解了安全带,“上去吧!好好睡一觉,我们明天早上公司见。”
既然核价机制泄露这件事能在自己不在公司的这一天传得满城风雨,那也一定已经传到了自家老头的耳朵里。即便陆延霆今晚很想留在她这里,也知道自己不得不回去平息陆家那头的风雨。
不过就是短短的那么几天的消停,陆延霆甚至还没来得及喘息。往日看似平静的海面已经激起了海浪,一浪高过一浪得扑来,让他应接不暇。一边是叶依一,另一边是自己的原生家庭,陆延霆想要在中间找一个平衡,却发现这种两边兼顾的想法越来越不切实际。
又是一场山呼海啸般的争吵,父子俩不欢而散。韩春夹在他们中间左右为难,只好劝完一个接着去劝另一个。
时间一晃也就到了十二月,这座城市彻底换上了冬装,各个商圈也陆续在门口摆上了圣诞树。
华庭康威的办公地点位于这座城市的中心地带,高楼林立间,皆都透着现代化的气派。
公司所在大楼的物业也不甘寂寞得装点着,在玻璃上贴满了各色圣诞窗花与喷绘。
到处都洋溢着节日的喜庆,但唯独华庭康威的办公氛围充斥着不容忽视的消沉与颓丧。
所有人都夹紧了尾巴,唯恐自己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沦为公司人员优化的牺牲品。就算是坐着没事干,大家也还是坐着假装在忙碌。往昔在夜晚不怎么亮灯的二十二楼在这个冬天变得灯火通明。
大家都在做着无用功,在这种毫无意义的氛围里卷着自己,也卷着别人。
这一年最后一个周期的开标结果陆续出来。利耀这匹黑马终究不是无底洞,他们在这个周期彻底退出了竞争。但却又崛起了另外两匹黑马瓜分着他留下来的市场。
本还寄希望于最后一个周期能捞几个项目保底的华庭康威再一次无功而返。希望一个接着一个的破灭,让陆延霆彻底陷入了迷茫。
这一个周期的项目,他并没有按照现有的核价机制来算价格。甚至还刻意把价格又往下压了一点,却还是没能接到哪怕是一个项目。这让他更加笃信最大的内鬼出自采购部门,因为只有采购部门能左右报到市场部用于核算报价的材料价格。
这一天,叶依一的状态很不好,坐在工位上哈欠止都止不住。她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再加上窗外阴沉的天气,让她有一种大脑缺氧的感觉。
陆延霆抬头看了看她,然后给她发私信,“昨晚没睡好吗?”
她揉了揉眼睛,勉强打起精神,“还行吧!迷迷糊糊的一直在做梦,但又记不起来到底做了什么梦。”
默默算了算时间,陆延霆意识到这应该是她生理期的表现,“实在不行的话,填休假单给我签。”
“大家都抢着加班,还不要加班费。我要是休假,又成众矢之的了。”
“你就是睡觉认我!”陆延霆脸上露出了近期少有的笑,“明天一起下班。”
叶依一也笑了。放下手机,她又打了个哈欠。泪眼汪汪的时候,她隐约意识到自己的状态反常得有点怪异。
下班骑车回家,她在路过药店的时候停了下来。在门口踌躇了好一会儿,她才下了决心进去买了一盒验孕棒。
她和陆延霆之间,行事向来都讲究安全第一。这种几率理应是微乎其微的,但她所有的症状却似乎都已经指向了那个“不可能”。现在并不是要孩子的时候,甚至是处在一个最糟糕的节骨眼上,没有人会有这个心情来迎接一个新生命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