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母抱着刚出生的婴儿上了一辆马车。
云风跨上马对朱脂道:“诶,先前给你的一百两银子,可有剩的?都给了媚儿吧。”那一百两银子是云风给媚儿备产用的。
“哎呀。”朱脂故作叹息,“少爷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这些日子我叔叔婶子照顾她、给她买补品,什么鸡蛋银耳燕窝的,一百两银子根本不禁花。她吃的小米,还是我叔叔从自家地里打的呢!晒好了回来挑拣好半天,生怕她吃到石子儿。我们自己都没受过这种待遇!”
“让你叔叔婶子费心了。我身上没带银子,回头让弄花送来,感谢他们这几个月的照顾。哦,再给媚儿留些,好作盘缠。”
“不劳少爷惦记,我刚给她留了二十两。就知道少爷好心,我把我的私房钱、身上的散碎银子凑了凑,都给她了。”
“好丫头好丫头,难怪夜雪离不开你。银子我还是让弄花给你,怎么能让帮忙的人亏着。哦对,你不在的这两日,夜雪会不会起疑心?”
“不会,跟姑娘说的就是回家看叔叔婶子,这不就是来看了嘛……”
“好,好。你赶快回汇城见姑娘去吧。”
朱脂本以为少爷会随她一起走,没想到他引着载有乳母和孩子的马车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云风把孩子带到白城,没跟任何人说,就连剪月和弄花也瞒着。夜幕落下,他方才来到白城的上官府门口,敲开这广亮大门。
府里下人见是三爷,匆匆报与上官云彤和闫氏知道。闫氏本对三叔的到来不以为意,听闻他送来个男孩,立时换了一副面孔。婴儿出生才一天,离不开乳母,闫氏便安排乳母到自己房中住。闫氏看孩子足斤足两,力气又大,喜爱得不行。她顾不上跟云风说话,让兄弟俩在厅堂聊天,自己回房中逗弄孩子去了。
“哪里来的小孩?”云彤问。
“绝对是清白人家的孩子。还怀着的时候我就安排人伺候了,一生下就给大哥送了来,他生母都没见上面。”
“那就好……咳咳。三弟费心了,这可是你大嫂的心病啊……”
“大哥怎么开始咳嗽了?”云风素知云彤身体不好,但往常也没见他咳嗽。
“唉……这不是承袭了伯父的爵位,林知府有意提拔我……咳咳,请旨荐我管矿。总是……总是要往矿山去,咳,那边烟尘大,时间久了就有这个毛病。”
“大哥太实在,矿使又不是要下矿干活,干嘛总去矿上盯着。”
“为官可不简单呐。我……咳咳,想做个好官,首先要从事必躬亲开始。你看我这府上,咳咳,一个多余的摆件都没有。不求别的,只求一个公正廉明,忧国忧民。”
云风心里质疑云彤太憨厚,一个劲摇头:“大哥想当好官,更应该先为自己着想。身体不好了,做事也力不从心啊。”
管家这时进来,在云彤耳边低语几句。云彤沉下脸训斥道:“这点小事还要跟我来说?原来怎么办的还怎么办就完了。咳咳。损失多少?”
“倒没什么损失,新矿坑,还没出货。”管家回道。
“赶快处理了吧。”云彤拿出手绢捂嘴咳一阵,“别叫手脚不干净的人有机可乘。”
管家下去了,云风便问:“可是矿上出事了?”
“唉。新开的坑塌了,死了两个工人。这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怕有贼人趁乱偷矿石。咳咳。”
“偷矿石?偷这玩意干嘛?”
“也不是没有黑冶金厂……当然是偷了做地下交易,咳咳。我来之前,这个矿有被盗过,知县追查了很久。最后把贼偷和那些私自炼金的,都就地解决了。”
“哟,怎么个就地解决法?”
“咳咳……偷矿的埋在矿坑里,炼金的丢进金水里。再敢偷再敢炼,一样的下场。”
云彤越是云淡风轻,云风越是脊背发凉。不过这样的云彤,正是中了云风下怀。“大哥,小弟这里有桩好生意,不知大哥肯不肯一起做?”
“好生意?说来听听。”云彤半信半疑,云风怎么突然又给他送儿子又给他指财路的?
“自然是,下个月的武帮会了……”云风附在云彤耳边如此这般说一通,二人喜笑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