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当家,真给那小子做饭吃?”
“做,做点儿好的,多放点儿粉把他药死!看他那车,也值个几十两银子;他车里的小娘子,也够咱兄弟们找个乐子!”
“咱们自己啃的都是黑窝头,哪儿去找好的?”
“把昨天抓来的那个女的杀了,咱们蒸肉馒头!”
其他山贼在寨子后烧火准备做饭,带头大汉一个人盯着赵三和丁虚云。
“少侠好身手,可否留个名?”
“赵三。”
“赵……三……”大汉拧着眉,仔细想着镇武镖局他能想起来的姓赵的人,“莫不是……嘶……”大汉倒吸一口凉气,“莫不是,‘霜花蛇’赵彧赵三爷?”
“呵,”赵三冷笑一声,“难得有人记得我。”
“霜花蛇?天啊!”云儿心下暗暗惊奇,“竟然是卯少侠的三师弟!喔……果然是一个师父带出来的徒弟,都跟一个模子刻的似的。”本来还在担惊受怕的她,知道赵三的身份后安心了许多。
“赵三爷!失敬失敬!”大汉立刻肃然起敬,站起身对赵三拱手,“在下王丙,想和三爷交个朋友……”
“我赵三的朋友,岂是什么人都能当的?”王丙还没说完,就被赵三打断了。
王丙本就不爽,这又热脸贴了冷屁股,怒火噌地一下从脚底窜到头顶。他强压着气,勉强笑道:“那是,那是,赵三爷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小人已吩咐弟兄们在后寨宰黄牛招待三爷,小人去看看火,先不奉陪了。”
大汉前脚刚走,赵三后脚就跟上。“荒山野岭的哪有什么黄牛肉,谁知道他们弄些什么东西的肉来。”又回头嘱咐云儿待着别动,自己去后边看看。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竟然是个赤条条的女人被倒吊在房上,山贼正在磨刀,准备割脖子放血。赵三惊得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别过脸不忍看。他定了定神,抬起头直盯着王丙,抱着胳膊冷笑道:“哈哈,我说什么黄牛肉,原来是这等肉。女人的肉酸,我咽不下。”
“三爷不吃,那我们兄弟们吃。寨子里除了这个,就剩下黑窝头能招待三爷了!”
“我不吃女人的肉,没说不吃男人的肉,怎么就没的招待了?”
“三爷这话是什么意思?”王丙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拱火已是按耐不住,攥紧明晃晃的尖刀走到赵三面前。
“你们这伙强人,也够给我做下酒菜!”
赵三话音未落,手指已点在王丙持刀的手腕上。王丙只觉得手腕像被铁钉钉了一般疼痛,手不由得一松,尖刀落在赵三手中;紧接着赵三一扬手,“唰”地将王丙的脖子切开半截。
从赵三进门到王丙倒地,不过眨眼之间。其他山贼先是愣了半晌,直到看见王丙瞪着眼睛彻底断了气,才开始腿脚发软跪地求饶。
“求什么,快把那女的放了,再弄些吃的来。”赵三把血淋淋的刀扔到山贼面前,踢了一脚地上的尸首,“要吃人肉?剥这个现成的!”
二当家忙回着“是是是”,让小弟给那女人裹了件衣服、灌了些热汤。很快她苏醒过来,看见这场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瘸一拐地逃了。女人穿过前厅,正遇上满脸焦急的云儿。
“怎么回事?”云儿问。
“杀……杀人了!杀人了!”女人表情恐惧精神恍惚,哆哆嗦嗦的也说不清话。
“杀人?”云儿脑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山贼把赵三围杀了。她来不及多想,背上包裹追随那女人的脚步夺门而出。在寨口找到之前的马车,却发现车厢已经卸下,她只好牵了那匹马——而马上没有鞍子。她抓着马鬃想要跨上去,那马便一直蹦跳甩头;她更是拼了命也不敢松手,一人一马就这样僵持着。就在她快要精疲力竭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让她不能动弹;马缰被另一只手扯住,马也安静下来。
“啊——”云儿尖叫,怕是山贼来抓她。
“跑什么?”回头一看原来是赵三。
“啊……镖师……吓死我了……”她冒了一身冷汗,拍着胸脯顺顺气儿,“刚才跑过来一个女的说‘杀人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区区几个山贼而已。到现在姑娘还不信我?”他拴好马。
“您……您一直也没告诉我您是谁。”
“刚才山贼说了,姑娘没听到?”
“真的?您真的是霜花蛇赵三爷?”云儿怎么也不肯相信上官流的三弟子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赵三蹙眉,认真地盯着她看了半晌,无奈地撇下嘴。“饭在桌上,快吃快走。”他拍拍马背,径自向寨里走去。
桌上摆着的只有黑窝头和酱菜,云儿饿极了,只得胡乱吃了一些。
“那些山贼呢?到底谁杀人了?”
“我来处理的事,姑娘就别管了。”
云儿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丝丝腥臭气,寒意顿时从后背爬上来。赵三叫她带上两个窝头,准备晚上在野外凑合一宿。